在一个昏暗的小巷子里,有一间破破烂烂的酒吧。
门上的招牌漆已经有些掉了,灯也缺胳膊少腿的,只有几个字母还顽强地闪着光。
除了破之外它还格外的难找,你必须先往左边拐一条道,然后走第三条岔路口,还要再绕好几个弯……总之不把自己弄个晕头转向的,你都找不到这件酒吧。
酒吧的固定员工只有一个,直到后来,有一个长得好看又缺钱的小哥来这里打工,于是固定员工就渐渐变成了两个。
这个长的好看又缺钱的小哥就是一二三四。
“事实上,我一个就可以抵人家好几个的嘛——”
他还真不是自夸,要不是黑雾不让,他分分钟叫一排个性出去拉客人擦桌子拖地板。
一二三四又抱怨了几句,此时他穿着一件半新的酒保服,衬得腰又挺屁股还翘。他嘀嘀咕咕着整理了一下自己脖子上胡乱的扎成蝴蝶结的红领结,拿着一方毛巾仔仔细细的擦着杯子。
他这擦杯子的手法还是和黑雾学的——先拿布卷着抹一把杯子里面,再一下一下的去磨杯璧,直到把它擦的闪闪发光。
“对吧黑雾酱?”一二三四黏糊糊软糯糯地:“我的杯子擦干净吧?”
黑雾推了一把趴在他身上热乎乎的年轻人,老实说,这让浑身冰凉的他有点受不了。
“哎……”
黑雾叹口气,又推了他一把。
一二三四乖乖的动了下身子,哼出一声沙沙的鼻音。
“黑雾桑?”他又换了个称呼唤道。
“好了好了,别闹了。”
年长的一方屈指拨弄了一下年轻人乱飘的刘海,无奈道:“干净极了。”
“那太好了。”一二三四眼底冒着小星星:“等下我要用这个杯子来装我新调的酒!我昨天晚上有的灵感,一定很好喝!”
闻言,黑雾细长的金眼睛忍不住向上弯了弯:“那挺不错的,记得不要给弔喝哦。”
坐在一边的死柄木弔:“……”
凭!什!么!不!给!我!喝!?
某个大龄儿童气到直接背过身去,他挠挠脖子,把黑雾的名字在嘴里翻来覆去的嚼到稀巴烂。
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甜滋滋暖乎乎的,与死柄木弔这边的阴云密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哎黑雾,你看这样对吧?”这是一二三四。
“嗯,手再抬高一点。”这是黑雾。
“#@&x……”这是死柄木弔。
死柄木听了老半天一二三四同黑雾的叽叽歪歪,不知为何烦躁了起来,他瞪了眼窝在吧台上勾勾搭搭拉拉扯扯黏黏糊糊的两人,五指一齐扣在杯子上。
他吹了口气,直到把手上沾着的灰倒腾干净,才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哼。死柄木任性地想:我就要喝。
死柄木弔摇晃着身子,硬是挤进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的两人中间,直接把一二三四刚调好摆在桌上的酒给端走了。
“哎——?!”一二三四被吓了一跳,他还记得黑雾之前的话呢,连忙伸手要去抢:“你拿我酒干嘛啊!”
死柄木更不高兴了,腥红的眼里甚至咕噜噜地淌下不少委屈。
这人心道:我是你老板你凭什么不给我喝?!
他往旁边缩了缩,仗着身高加持和脚下小红鞋的抬升作用,硬是躲开了某个169的手。
和条河豚似的,一二三四顿时鼓出了包子脸。
“呵,我拿了又怎样?”死柄木阴阳怪气道:“英雄的孩子气量真小啊。”
他用四只手指捏住酒杯,把杯给举的高高的,还故意摇晃来摇晃去的,摆明了就是要吓他的员工一跳。
一二三四:“!!!?”
“……你真幼稚。”权衡利弊后,一二三四果断不理他了。
本来情绪就不怎么美妙的死柄木弔更不开心了。
他格外用力的切了一声,牛嚼牡丹似的把酒往嘴里灌。
但不得不说,一二三四调的酒还挺好看的。玻璃杯里盛着朦胧的红,越往下,那红便逐渐化为了一汪暖蓝。酒液上方还浮着几撮细盐,就像铺了一层带着茸边的雪。
好看是好看,可味道就有些不敢恭维,看死柄木弔的表情就知道了。只见他和憋着口气似的,喉结快速的上下滑动了几番,连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好喝吗?”
一二三四看热闹不嫌事大。
死柄木瞪了他一眼,就是那双锋利的红瞳里包着泡泪,硬生生把这人凶恶的气场给往下压了半截。
“看来是难喝的。”一二三四捏了捏眉心,挫败感十足:“你看你,都快哭了。”
像要证明自己似的,死柄木弔“咕呜”一声,把含在嘴里的不明液体艰难的咽了下去。
死柄木弔的眼神顿时涣散了。
他打了个嗝,和抽了一截骨头似的软倒在靠椅上。
黑雾吓得手里杯子都掉了,他紧张兮兮地:“一二三,你到底调了什么进去啊?!”
一二三四无辜地指指后面一大排高浓度烈酒。
黑雾:“……”
我就知道。黑雾内心苦涩,明明我都劝过了,不让死柄木弔喝这人瞎.鸡.儿调的酒是对的。
在黑雾纠结的时候,软成一团的赖在椅子上的死柄木弔和诈尸似的爬了起来。
他一把摁在了乖乖坐那边的一二三四,大着舌头道:“你,你不喜欢英……吸溜……英雄吧?”
一二三四擦掉脸上的口水,抿唇推了一把死柄木。
死柄木弔被推的身子一歪,细细喘了声:“哼……!”
这明显是醉过头了开始要发酒疯了。
一二三四有点方了:“老天爷。”
他看了眼黑雾试图求救,可谁知对方快速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黑雾恶心吧啦地:“加油哦!”
一二三四:“……喂。”
……黑雾真没用。
这么想着的一二三四腾出只手顺走了死柄木弔盖脸上的手,安抚地拍拍他:“嗯,不喜欢。”
“不要拿我爸爸……”死柄木弔哼叽了几声,努力把他的爸爸从一二三四手里勾回来。
“你还没回答好……”死柄木弔重新顶着他的老父亲道:“你也不喜欢……欧尔麦特吧……”
一二三四又擦了把滴脸上的口水,和复读机似的一卡一卡地:“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他和安慰小孩似的话显然安慰到了趴在自己身上的醉鬼,只见死柄木弔一边傻笑一边从一二三四身上爬起来,手里还捏着一缕一二三四耳钉上垂下来的红流苏。
“你要记住……”死柄木弔往一二三四耳边吹气:“……是我把你捡回来的……”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哑得和吞了汪烟一样的朦朦胧胧。死柄木弔吐了口又湿又热的气在一二三四耳朵边,莫名其妙的笑了几声。
“我把你捡回来的……”
他固执的强调。
死柄木又重新趴了回去,他用小指绕了几圈一二三四的流苏,还扯了几下。
一二三四耳朵被扯的有点疼,他苦哈哈的把死柄木弔摁回原地,心疼的摸摸自己的耳垂抱怨:“你别扯,坏了怎么办嘛,我自己做个耳环也不容易的好吧,你以为头发那么好偷么。”
抱怨对象迷茫的张大嘴,“啊”了一声。
一二三四揉揉自己的耳朵,检查了老半天自己的耳钉确认无误后,才叉腰开始教训死柄木弔。
说教训也不至于,硬要说的话只是抱怨几句死柄木弔成天崩崩崩的让卫生很难做,不懂得好好护理以后估计老婆都讨不到,老是发脾气难怪这酒吧连个鸟都没有……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一二三四表示,他槽吐得贼痛快了。
他也就仗着死柄木弔现在顶着个醉酒的debuff,不然平时哪次他见了人不是伏低做小的。
毕竟一二三四他人怂。
等他嘀咕完,死柄木弔都睡过去了。
一二三四:“……喂,我还没说完。”
看着自己顶头上司的睡颜,一二三四默默地唾弃了自己一番,然后任劳任怨的把死柄木弔运回楼上房间去。
他丢垃圾似的把死柄木抛到床上,搓着耳朵啪唧啪唧下了楼。
房间里一片安静。
老半天,死柄木弔才睁开眼,眼底清明一片。
他摸摸自己的脸,有些迟疑的拿了面镜子过来。
“我的脸有那么糟糕吗……?”
敌联盟的boss,死柄木弔先生,今天也很怀疑人生。
……
一二三四的确是被死柄木弔捡回来的。
当时他和轰灯矢刚离家出走,少年的志气根本敌不过现实的窘迫,他俩很快便开始面对柴米油盐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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