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子归（2）

    第021章子归（2）

    自记忆里，九域这个词极少出现。

    想起那个莫名其妙进贡的鬼方公主，子堙长公主的冷漠，连城的暴戾，连墐那狠毒却依旧带着笑意的眸子，江淮袖手旁观的行为……这一切的一切，忽然有一个大胆的念头从汮奴脑中蹦出来。

    她极力打消那个念头，但却不想越想越深。姜乾的奏折，连墐对江氏的挑衅，连城对嬴太后的毫不关心，似乎在这一刻，都说得通了。

    原来，这一切，皆是两个棋艺精湛的弈者精心布好的一盘棋。他们也许看懂了对方的所欲所求，也许也没有，只是可笑的是，自己也成了这其中的一颗棋子。

    落在最显眼处，那颗最有力的，棋子。

    她缓缓一笑，嘴角带了丝自嘲的意味，恍惚间，手中的折子恍然掉在了地。

    因这地板皆是由金子铺成的，折子掉落在地的声音清脆响亮。门外的侍卫见房内安静了许久，忽然听到了一个东西砸击在地的声音，都互相觉得疑惑，对视了一眼，不知该如何行事，只见寝宫的大门缓缓打开，汮奴踏足出来，停在了半路上。

    众人皆是汮奴，都低下头行礼。汮奴吸了一口气，缓缓恢复神色，露出她原来那个妖媚的目光：“大王尚且正在休息，你们别再进去打扰了。”

    侍卫皆道“是”了一番，汮奴才缓缓走出寝宫。

    夏日的风暖洋洋的，可吹到她的身上却觉冰冷的刻骨。芸香站在汮奴的身后，不免担忧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

    汮奴没有答话，她的神色虽还算正常，但她自己也感受到了从身体里传来的阵阵冰冷。她这一生只有两次尝过这样的害怕，一次是在褚氏被满门抄斩时，她对褚修止的担心受怕，还有对那深深的朱雀宫门未知的恐惧。第二次，便是在这御书房中，她机关算尽，皆还是沦为棋子，任人宰割。

    见汮奴的神色恍惚，芸香又低声问道：“夫人？”

    芸香的叫声让她恍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她抖了抖身，仍是没有回答。此是芸香第一次看汮奴如此失态，只怕是在御书房看到了什么。她不敢再说话，只深深地埋下头。

    忽然，见汮奴方向一转，朝重华宫走去。

    御书房内，张玠端着刚砌好的茶立在门口，不知该不该推门进去。顿了顿，门内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是谁在外面？”

    张玠道：“大王，已到辰时了。”

    屋内许久没有声音，张玠又耐心等了会，连城才道：“进来吧。”

    轻轻推开门，屋内一片狼藉，张玠知道连城又生了气，低着头没有说话。在房内略微转了一会，才发现连城躺在榻上，脸色苍白，一身玄衣与此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颜色。

    张玠蹲着托盘的手在不停颤抖，轻声道：“大王，喝些水吧。”

    连城忽的抬起头，见张玠一直端着托盘望着地上，嘴角一丝讥笑：“有事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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