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两语间就拍了板,那个看似新人的马面一下子提高了声音:“这个主意好是好,可是本方世界哪里去找两个一样的命格?”
“蠢!”貌似牛头的第一道光源恨铁不成钢地说,“本方世界没有,不代表其它世界没有啊!三千大世界,还怕找不到一样的命格?”
“原来如此!”马面恍然大悟,“还是牛哥有见识!那就这么办吧!”
命格?三千世界?又听到新词,把付友光的好奇心又勾了上来,可是还没等他脑子里转起别的念头,就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按到了自己的额头上。那玩意儿散发着柔和温暖的气息,但是触感不怎么美妙,确切地说,像是偶蹄类动物的前肢……
脑中想象着自己被牛或马的蹄子踩着脸的场面,付友光吐槽的欲望彭拜得能一瞬间码出整整齐齐的140字。只是那柔和温暖的气息似乎带着强烈的催眠效果,把付友光本就不甚清醒的神识再次按入了深沉无尽的黑暗之中。
意识再次清醒了少许时,付友光能感觉到自己正在高速移动,两道光源一直不离自己左右。模模糊糊中,他似乎听到那个新人马面惊喜地大叫了一声:“就是这个了!牛哥!”
“嗯,终于找到了……”较为沉稳的牛头带着欣慰说道,然而紧接着,他就带着魂飞天外般的惊恐大吼出声,“……等等!你在干什么!”
付友光能感觉到一个半圆环型的东西在自己后脑的位置按了一下,然后他就飞了出去,扑向一团陌生中带着奇妙熟悉感的东西。那东西对于他的进入一开始有些抗拒,然后发出了一种疑惑的情绪,在和他碰触后,似乎出于本能或者别的什么,将他的意识包容接纳了进去。
付友光自身的感觉也很奇妙,与这个古怪东西的融合给他一种血浓于水的感受,对方也传达给他一种舒适、安心的奇妙感觉,就像回到了家一样。但在这安心温暖之中,又夹杂着一丝异样和排斥,简单地说,就像回了家之后发现家里站着一个陌生人。蛋疼的是,这个陌生人给他的感觉像是另一个自己……
再次陷入沉睡前,付友光无比清晰地听到那原本老成干练稳重的牛头在气急败坏地大叫:“你急个屁啊?!那家伙还没死透啊!!”
真正地清醒时,付友光是被恶心醒的。
他默默地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关节——虽然失去身体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让人不适——然后随意地包扎了一下手腕上的切口,把染红了的床单卷起来丢到床尾,最后后脸色阴沉地坐在床沿,以一种半死不活的眼神看着镜子里陌生的青年。
这青年要比他原来的身体年轻一些,留着长垂到腰的、微微卷曲的金色长发,五官深邃,深蓝色的瞳孔,皮肤苍白细腻,身型修长,手脚纤细,和他女朋友喜欢的那些欧美模特有点像。
但付友光看着镜子里青年的眼神却带着无法言说的厌恶,身处于这个身体内甚至让他全身的皮肤表层凸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强烈的恶心感让他空空的胃部翻涌着呕吐欲望,那张让人一看就愤怒得让人气血上涌的脸,更是让一次就通过政审、性格正直乐观向上的前党员产生了厌世情绪。
与这具身体融合所需要的时间并不长,在付友光的感受中,大概只经历了一个夜晚。这大概就是牛头马面所说的“命格”形同的原因,在付友光的理解中,大概是指这个青年是另一个“三千世界”里的自我,所以才会有那种奇妙的和谐感。
但在融合了这具身体、这个灵魂的记忆后,付友光那能够重新获得身体、获得新生的兴奋心情就消失殆尽了。
正如牛头最后的愤怒一样,急躁的马面在这个自杀的年轻人还没死透的情况下就用它的马蹄子把自己踢了进来,那即将逝去的微弱灵魂因为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融入,幸运地得以存活。两个灵魂的存在让付友光获取了这具身体的大部分的记忆,并以第一人的视角和思维模式快进地浏览了这个家伙的人生。也就是说,现代三好四有好青年的付友光,无比别扭和恶心地“欣赏”了一遍异世界的自己,这个腐败堕落、骄奢□□、无恶不作、人渣败类短暂而又肮脏的一生。
醒来后的付友光第一反应就是掐死这个名为西格·弗兰迪的混账贵族,在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这身体的主人——之一——的时候,付友光冷静了少许;草草包扎了这个作死贵族自己切出来的伤口后,付友光看着镜子里的金发青年,整个人都忧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