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未完全停稳,车门便打开了,一个女人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她四下里略一张望便径直向发往青羊的班车走来。
肥滚滚的女售票员见状,腾一下炮弹似的窜了出去。
因为车窗上沾有雨水,远处看不大清楚,秦钟只觉得那女人的身形看起来有点眼熟,有点像吴媚的轮廓。
车外传来女售票员热情洋溢的招呼声:“大姐,去哪儿?”
“请问你这是去青羊的车吗?”
“对对对,赶紧上车。”
“我不坐车,我找人,你这车上有没有一个叫秦钟的乘客,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青羊人。”
见不是衣食父母,肥售票员有点不乐意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自己上车去看呗。”
两人的对话声车上听得清清楚楚,秦钟已经听出来了,来人正是吴媚。
他急忙伏下身子把头埋在刘亚男腿上,并小声叮嘱刘亚男:“千万不要说我在车上。”
刘亚男诧异地看着他一眼。
车上总共十来个人,一目了然。吴媚上车后站在车门口扫了两圈,然后失望的下车去了。
望着远去的吴媚,刘亚男拍拍他的脑袋,“走了。”
秦钟直起了身子,透过车窗外的雨幕,吴媚匆匆向停车场里面走去。
刘亚男在背后问了一句:“你认识这女的?”
秦钟头也不会,瓮声瓮气回道:“就算认识吧!”
刘亚男颇有深意的笑了起来,“长得挺漂亮。”
他回头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说:“她就是天仙又关我屁事?”
她诧异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姐,不说了她了,说起来一肚子气。”
“不说就不说。”刘亚男有点不悦,赌气道:“你现在是大人了,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刘亚男不高兴了!秦钟一见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意思。好好好,我告诉你!要不是她,我能落到连回家的车钱都没有?”
于是,他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向亚男述说了一遍,然后气哼哼道:“城里人太现实了!只认钱不认人,说翻脸就翻脸,真他妈不是东西!”说着他向那女售票员努努嘴对刘亚男示意道:“那臭娘们也一样。”
刘亚男扑哧笑了起来,伸手他手背上拧了一把道:“几年不见,你也学会骂人了?”
他嘿嘿一笑,说:“有时候骂几句脏话觉得心里很舒服。”
班车终于出发了,刘亚男替他补了票。
班车刚刚出城,路边的雨幕中有几个人举手挡车。车老板子急忙停下车,售票员殷勤的问道:“几位大哥,到哪儿?”
那几个人一副旁若无人的架口儿,理都没理他便晃着膀子上了车。
售票员又追问了一句,“几位大哥,到哪儿?”
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为首一个光头大脸汉子,胳膊上刺着两条吐着血红信子的黑蛇。见那女人聒噪不已,光头汉子对着售票员骂骂咧咧道:“妈了个逼,你他妈废话咋这么多?夹住你的肥逼走你的车。”
车老板子一缩头,很听话地启动车辆往前开去,一句都没敢吭声。
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几个恶汉如狼似虎,上去便把前面座位上的乘客全撵到了后面。然后他们一伙一个个鸠占鹊巢,一屁股坐了下来,掏出烟卷嘻嘻哈哈冒起烟来。
售票员一看这架势便知遇见难惹的主儿了,急忙夹住肥嘴不吭声了。
这几个人一上车,仿佛一团乌云飘进车窗,车上的气氛立马变得阴沉起来,刚才还说说笑笑的乘客们一时都噤若寒蝉。
秦钟一眼便认出这伙人便是那天在小巷里抢劫吴媚的那群歹徒。真是冤家路窄!他的心里不禁有点敲起小鼓来了。急忙用眼睛四下里踅摸一番,还好,座椅底下一根钢管斜撑松了,他俯下身去,悄悄拧掉螺丝卸下钢管,悄悄夹在两腿之间。
刘亚男一直在一边不解的看着他。
他凑到刘亚男耳边低低说道:“碰见劫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