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内心里又害怕爱情,害怕与男人发生那种亲密的关系。于是,这些东西,都会让你觉得恐惧与恶心。”
我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
“你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你是怎么拿枪的吗?”孟天明突然问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啊?不,不是右手持枪的吗?”
“不,不是。”孟天明笑了,摇了摇头,“你记错了,你是习惯左手持枪,因为你是个左撇子。这说明你是个情感丰富的人,你是感性思维的人。而一般的人习惯于右手持枪,这是大众的习惯。”
“那,那又怎么了?”我愣住了。
“你说你拿到枪以后,纠结于左手拿枪还是右手拿枪,那是因为你小时候就是个左撇子。”孟天明很认真地分析道,“可是,在孤儿院里,一个管教却很粗暴地纠正了你的习惯,从此之后,你就换成了右手。你一直用理性来压制自己的情感,可这样一来,你慢慢就产生了人格的分裂。”
“啊?什么?”我的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一个腰比水桶还粗的女人,一把就将我左手拿着的汤匙夺了过来,并狠狠地将里面的汤泼了过来。那汤水,泼到了我的脸上,好烫啊!我捂着脸,想哭,却哭不出来。
“告诉你多少次了,右手,右手,右手!”那胖女人凶巴巴地叫道,“你为什么还用左手?”
我终于看清楚了那胖女人的脸,没错,那不就是梦中的那个因为我打翻了墨水瓶,就痛骂我的女老师吗?原来,她根本就不是我的老师。
“你想起来了吧?那个胖女人,就是你童年的噩梦!”仿佛是察觉到了我的心事,孟天明道,“还有那个很老很老,脸上有皱纹的女人。”
“那个人是谁?难道,她也不是我的校长?”我抢先问道。
“是的,她只是你们在孤儿院对面,一个老房子里住着的一个孤独的老女人。”孟天明说,“她每天都会在孤儿院门口出现,不过,你还是在心里牢牢地记住了她。因为,你每当看到她,就会想到死亡和衰老。”
“死亡?衰老?”
“对。很难想象,你当时才是一个小孩子,却会联想到死亡与衰老。”孟天明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同情我的遭遇,还是觉得对我的病情束手无策?,“或许,正是因为你父亲的惨死,财让你过早地感受到死神的压力吧?”
“死神?”我又想起了那个黑衣人,还有,他那黑衣里那看不见的脸,还有,那把死神镰刀!
梦境中,那个小女孩被死神盯上了,她从旋转木马旁边的台阶上跳了下去。难道,这也意味着我在心底里也想步我父亲的后尘,用跳楼来告别这个世界?还有,那个女学生跑到教学楼里,她变成了那老太婆,从初二(三)班的教室跳下去,这也是我内心的某种渴望?
“那,那外语学校,哦,不,是那孤儿院的那场大火呢?那,是真的事情吗?”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以为是吴强放的火,真的是他放的火吗?”
“的确,是发生了一场大火,你并没记错。”孟天明淡淡地说道。
“什么?”
“是有一把火,不过,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火。”孟天明朝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是你想象自己用一把大火,烧掉了那个孤儿院!”
“啊,什么?”我惊呆了,“不,不可能啊,我怎么会想象放火烧掉孤儿院呢?为什么?”
“因为,你觉得那里就是监狱,你想从那里逃出来。”
“监狱?”
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梦中的那个监狱。那铁窗,那空荡荡的过道,还有,那一双从铁窗后面伸出来的,苍白而骨瘦如柴的手!
“你痛恨那里,除了那个腰比水桶还粗的女人,你在那里还受到了其他小孩子的歧视,他们都不愿意和你玩,因为他们觉得你很邪气。”孟天明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
他说的一每句话,都像一把手术刀一样,戳进我的胸膛,并冷酷地解剖着我心底的每一块角落。
“你对那里毫无感情,只有憎恨,你只想尽快逃离那里。”他继续说道,“你想放一把火,把那里烧掉。可是,你的理智告诉你:你不能这么做!于是,你就虚构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圣玛丽英语学校,并幻想着那学校里的人都被烧死了,只有你和一个男老师,还有一个女学生逃了出来。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是谁?”
“男老师,当然就是你暗恋的吴强,而至于那个女学生,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明白的。”
“我,我知道了。”我低下了头。
“你梦见圣玛丽英语学校着了火,但你不可能把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所以,你解释成是别人唆使你这么做的。于是,那个虚构的金发女郎‘玛丽’,就成了罪魁祸首。不过,你还是固执地认为:她这么做,一定是被那个长得像老妖婆的校长或者别的老师逼迫的,仿佛他们就是咎由自取,对吗?”
“不,不,你别说了!”我抱住了头,可是,脑海里却还在闪现着一幅画面。
火,火,火!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绝望的哀嚎之声!、
那声音里,竟然还夹杂着狼一样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