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议府,绫子端坐在铜镜前,侍女阿纪轻轻地梳理着绫子长长的黑发。
“阿纪,你说保宪大人下周会来参加和歌宴吗?”绫子皱了皱眉。
“哎唷,小姐可别皱眉了,会长皱纹的。”阿纪小心地拈去了沾在绫子肩上的一根长发:“保宪大人一定会来的,他答应了主上的。”
对着镜子,绫子咬着嘴唇笑了起来。
阿纪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哦,对啦,小姐,不用等到下周啊,明天神泉苑要举办曲水流觞会,保宪大人一定会去的,您到时可以看到他的。”
“嗯,是呐,明天去看大人们所作的和歌吧。”绫子笑了笑。
“小姐那么漂亮,保宪大人会动心的。”阿纪歪着头说。
绫子闭上眼,回想起当初在浅间山的石窟里,保宪抱着她的样子。
保宪大人的侧面真是好看呐,鼻子挺挺的,眼睛又黑又亮,眉毛也长得超级好看,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冷峻,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又觉得暖洋洋的像冬天里灿烂的阳光。
保宪大人,真的是很有魅力的男人啊……
保宪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花舞瞬间冲了过来,将眼睛凑到他的脸上:“哟哟,谁在想保宪大人了吧?”
隔得太近,花舞的脸都模糊了。
保宪一把推开花舞,板起了脸:“你和猫又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喂,保宪,你又在背后说我坏话吧。”猫又伸出了爪子。
保宪抱头逃出了自己的家。
看着保宪消失的黑色背影,猫又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他走了,地盘又是我们的了,看看今天来点什么好玩的?”
花舞嘻嘻地笑了起来:“我从鸭川河里请到了新认识的水獭和乌龟,现在可以让他们进结界了,今天我们来试试蹴鞠吧。”
“哈哈哈,好主意,我去结界那儿接它们。”猫又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保宪远远地躲在路旁的一棵树后,看到猫又兴冲冲地出来接了几个人长相怪异的人进了自己的宅院,一眼就看出那些不是人,是精怪。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当面点破而已,哼。”
保宪抹了抹鼻子,背负着双手从四条大路转向东洞院大路,向北往着土御门大路晴明的宅邸走去。
自晴明醒转以来,他还没有好好跟晴明单独聊过,晴明在那个邪恶的鬼界都经历了些什么,晴明对这些黑暗的东西从来闭口不提,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已经回来了,别的都不重要。”
哼,可恶的晴明狐狸……
他并不是想控制这个师弟的一举一动,他只是不想让晴明再度遇险,自他开了个头带着晴明去往冥界找泰山府君要回流枫伶的精魂后,晴明回来后就没有消停过,不是这样的事就是那样的事发生,所有发生的事都很危险,而那些苦难与责任,都是晴明一个人在承担。
或许,他当时就不该让听从夜姬的话让晴明干那么危险的事。
保宪觉得内心酸楚,不知为什么想到晴明就想哭。
还有那个该死的源博雅,不知发了什么神经突然对待晴明就像一个十足的陌生人,明明是那个该死的家伙用肋差杀了晴明一次的啊,晴明好不容易活了过来,那个呆瓜竟然没有对晴明表达歉意,并且还离晴明远远的,就好像晴明是个疫鬼似的。
他的确不喜欢博雅那个呆瓜和晴明走得太近,但是他也不愿意看到晴明的孤单。
那个源博雅,他是猪变的吗?
博雅站在一棵古樱树下吹着叶二。
他闭着眼,全情投入,沉浸在悠悠的笛声中,头顶粉红的樱花在和风中纷纷扬扬。
花雨中,高大挺拔的黑衣人衣襟飘飘,粉红的花瓣散落在他的肩头,他闭眼吹笛的样子宛如仙人。
坐在樱树下的秀男眯起了眼睛,眼光落在博雅英俊的脸上舍不得收回,能在这么美好的地方,听到博雅吹奏的美妙的笛声,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呐。
秀男站了起来,走到博雅的身边,随着博雅的笛声起舞。
博雅竟然不知不觉间吹奏起了与这优美风景完全不相符的《兰陵王入阵曲》。笛声古朴悠扬,突破了远山,突破了时空,悲壮激烈而又苍凉沉幽。
博雅突然睁开了眼帘,恍惚中看到眼前的白衣人随着音乐起舞。
那是,晴明么……
手中的叶二掉到了地上。
“晴明……”博雅呆住了。
白衣人转过脸来,面容清秀,但却不是晴明。
是穿着白色水干的秀男,秀男被博雅吓住了。
“博雅大人,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秀男伸出右手,张开五指,在博雅面前摇晃着。
但是一切影像与声音都模糊遥远了,博雅眼中所见的,是在冥界泰山府君面前,晴明戴着狰狞假面为冥界诸神跳《兰陵王入阵曲》,他那时为晴明吹笛伴奏。
晴明边舞边曼声呤唱:“陇头流水,流离山下。念吾一身,飘然旷野。朝发欣城,暮宿陇头。寒不能语,舌卷入喉。陇头流水,鸣声呜咽。遥望秦川,心肝断绝。”
歌声苍凉雄浑如远古之夜,白色狩衣翩然若惊鸿,晴明的身姿若苍劲之龙,一时之间,冥界诸神皆忘记饮酒作乐,屏神凝气专注于晴明之舞。
晴明……那时的晴明,气势逼人。
明明是一个人的独舞,却似乎带领着千军万马,让人有风雷压顶般烈烈不可摧之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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