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只随意聊了几句……造孽了,前几天那事,他家娘子到现在还下不了地呢!”郭经叹息着说。
虽然唐川极力掩饰,可巴通似乎还是通过郭经的话察觉了什么,他看向唐川,目露疑惑。
唐川避开他的眼睛,尽量自然地牵了牵嘴角:“真是够勤快的!”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之后,唐川没有跟随巴通去古金花家里追查,而是提了一些补身子的食物去了方人俊家。
一路上,他都有些心不在焉,与方人俊结识后的场景一帧一帧跳过他的脑海。
一个亦兄亦友的人,刚来到这里时,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一度是自己在这个陌生世界的支柱。
会是自己推测的那样么?
他宁愿相信一切只是个巧合。
当他站在方人俊家的门前时,他正在院子里劈柴。
他劈的很用力,一柴刀下去,干柴就断成整齐的两半,精准又有力,比一般人劈的都要好,都要快。
柴刀用的这么好,长刀的刀法肯定不赖吧!
当这个念头跳出来时,唐川轻轻叹了口气。
他曾经是个江湖人……
方人俊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转头瞥了唐川一眼,将柴刀往柴垛上一扔,站起来掸掉自己身上的碎木屑。
唐川想让自己表现得热情一点,后来发现根本没必要。
“嫂嫂可好些了?”
“你恢复些元气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把目光撇到地面上。
一阵静默,夕阳最后一丝余晖也被远山淹没,院墙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嫂嫂在里面?”
“睡着。”
“那就不进去打扰了。”唐川把礼物放到石桌上,摘下腰上系着的两个酒囊晃了晃,笑眯眯地说:“方大郎,我来找你喝酒。”
方人俊也走过去,心不在焉地把礼物一一摆好,轻声说:“哪有心思喝酒。”
虽然这样说,他还是进屋把灶里的火熄掉一半,从锅里端了两碗蒸菜出来。
“事先没准备,将就吃。”
“小问题!”
与以往不同,今天的氛围十分压抑。
两个人蹲在墙角对饮,想想从前的时光,恍若隔世。
方人俊没喝多少就已经微醺,他昂头看着皎洁的月色,喃喃地说:“那晚我去监牢看你,也是这样蹲在墙角,月亮也是这么圆……”
唐川也有些触景生情,他笑骂:“当初你对我多好,你变了,方大郎,这回我死里逃生你都不来看我,简直无情无义!”
方人俊仰着头喝下最后一滴酒,晃了晃酒囊,赌气的扔到一边,说:“依依她离不开人。”
唐川把自己的酒囊递过去,目光沉寂下来:“既然嫂嫂离不开人照顾,你昨天又为何去县衙?”
“我……”
“去县衙也就算了,还有空帮人送饭?”
方人俊闭口不言,良久,他夺过唐川手里的酒囊狠狠灌下一口。
唐川看到,他酒囊后面的脸上满是决绝。
“我给郭经下了药,半夜偷偷过去将王大力放走了,你来不就是想问这个吗!是我做的,是我做的——”
说完,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揪扯几下之后,竟然呜呜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