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路一段明一段暗,戚小小一个人迎着风走在前面,贺岑就跟在戚小小身后一错身的距离,踏着戚小小迈过的步子,半步不差地跟着,每踏一步,就好像将冷风踩在脚下,周身温暖。
戚小小埋头躲在贺岑怀里,直到饭店门口的人走出一段距离,戚小小轻轻推开贺岑,一头扎进冷风里。
贺岑敞着怀感受了几秒冷风入怀的的瑟缩,在鼻子发痒之前勇紧了自己,还是抱着戚小小暖和。
“什么时候放进来的呢?”戚小小盯着书桌上巴掌大的卡通人形雕塑,一男一女都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左边男孩子校服外套的拉链只拉了一半,堪堪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里面套的衣服是贺岑经常穿的一件卫衣,只是那件没什么装饰的卫衣,现在却画着左边女孩的卡通头像,雕塑形的小男孩儿还卡了一副银镜,戚小小只是偶尔见过贺岑戴眼镜,贺岑戴眼镜的时候,明显掩了许多阳光的气息,整个人的气质沉淀了不少,也神秘了不少。
右边雕塑女孩的装扮,很明显就是戚小小,从发型到服装,还有左手腕的那条手链,只不过,戚小小总是把它掩在袖子下面,而雕塑小女孩,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戴着,特别耀眼。
小男孩和小女孩手牵着手。
他们是打车回来的,贺岑把戚小小送到门口就回学校了,她脱衣服的时候还想着到底没听到贺岑对她的成绩发表什么意见,习惯性往口袋里掏去,摸到一个硬邦邦奇形怪状的东西,拿出来上面裹着她的成绩单,空白那面朝上,上面写着:我的女孩儿真棒!
戚小小勾勒着那两个满脸笑容的卡通雕塑,悄悄地笑了。
贺岑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宿舍,四周的冷清并没有让他感同身受,周身都是温暖的气息,就像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独他一个人的领地开满了芬芳的花朵,满是春天的气息。
看着手里的小雕塑,他让店家做了两个,他和戚小小一人一个,已经是寒假了,他想戚小小一直在自己目光所及的地方,也想自己一直在戚小小的思绪里,所以期末考试之前,找了个工艺品店定做了两个雕塑,为这形象问题,就跟店里磨合了一个礼拜的时间,那些画错的不满意的稿子,都被他带回来收藏了,那上面有各式各样的他和她,最后选了最平常的他和她,看到成品的时候,他十分满意。
中午取回来,一晚上拿着没找到合适的时候给戚小小,成绩单上的字是刚拿到手里的时候,拿饭店点菜用的铅笔写的,那时候满是雾气,他又把头埋得很低,戚小小肯定没看到,想着戚小小看到时的情景,就很开心,他很享受这种未知的喜悦,能延伸出无限可能,属于戚小小和他的。
东西是临走时在戚小小家门口抱她的时候放进去的,跟戚小小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让他集中注意力创造一个又一个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无法言说的美妙。
回来的路上接了家里的电话,之前手机就在兜里震了好几次,他都假装没知觉,有时候不是他要怎么叛逆,只是他想留一些属于自己的空间。
妈妈坚持不懈地打电话催他回家,贺岑应承了明天坐火车回去,就他出去一个晚上的时间,宿舍已经满是放假的气息了,该搬的东西,他们都搬回家了,今年放假离过年很近,所以高三也跟着一起放了,只不过过完年就得回来上课,满打满算也就十天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他妈催他催得那么急的原因,不可否认,他妈肯定是想他了,他也想爸妈,但这都是永远也不会说出口的情感。
他没收拾东西,洗漱完就躺床上了,买了火车票就举着个雕塑乐,这可能是接下来一个月里,他唯一的心灵慰藉了,还得想办法把它藏好。
戚小小从进屋就盯着那个雕塑看,恨不得每个细节都看出朵花儿来,即使没花儿,也得映在脑子里,是映在脑子里了,晚上做梦,雕塑小人儿就那么活了,鲜活的两个小人,顶着她和贺岑的形象,从过去,走到未来,场景乱得很,但他俩一直牵着手,她还看到,小女孩儿左手手链上,刻着什么,还没等她凑过去看清楚,醒了,
外面天还黑着,努力闭了几次眼,睡不着,还在懊悔着没看清楚上面的字,摸到床头的雕塑看了看,果然有字,特别小,难怪戚小小盯了一晚上也没发现,在小女孩儿手链的下方,刻着贺岑首拼的大写,得把雕塑倒过来才能看见,藏得隐蔽,就像她对贺岑的感情,习惯性掩藏在心底。
贺岑出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外面裹了件长款羽绒服,背着个戚小小从来没见过的超大旅行包,站在戚小小门口,彼时,戚小小手里还拿着牙刷,满嘴的泡沫。
“你怎么?”戚小小梗着脖子咽了口唾沫把牙膏沫也咽了,一张口满嘴牙膏味儿,惊讶地问他。
“中午坐火车走,想再来看看你。”
“就要走了吗?这么快?昨天怎么没说,你等等,我去送你。”戚小小抬手抹了抹嘴,往屋里跑早上犯懒,躺在床上不想起,早饭也没吃,快中午了被奶奶揪起来,才开始刷牙洗脸,贺岑就来了,来了没几分钟就告诉她要走了,她一下子有些慌,慌什么也不知道,还有些害怕。
于是戚小小在各种复杂的心情中收拾着自己,逮着衣服就套,几分钟时间勉强穿戴整齐,喊坐在客厅的贺岑赶紧走。
她不知道贺岑几点的车,也不想问,又怕因为自己耽误了车,收拾得很快,快到出了门才想起来头发是洗脸时随手扎的丸子头,连梳都没梳一下就跑出来了,别人不认识她,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可贺岑就在她旁边啊,还是今年见的最后一面,就这么个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