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糟,满脸泪痕,眼底填满了恐惧,连走带逃地奔出来。
很快,便与归云舒一行人,错肩而过。
归云舒睫毛微抬,眼角瞥过,扫过每一个丫头的脸,漠然地继续往前走。
一旁的婢女强调道,“遗恭夫人地位尊贵,要求极高,如顺了她的意可保安好,大把的赏赐,绫罗绸缎金银珍宝,绝对让你眼花缭乱。”
说完抬头,偷看了一眼归云舒的侧脸。
这完美的侧颜,美得让女人惭愧,又令人无法靠近。
归云舒见婢女偷看他,嘴角一丝得意的笑容浮出,慵懒的声音从唇齿里飘出,“不然呢……”
“不然,触怒了她,后果很严重。”
婢女不想多讲,用眼神告诉他,刚才那些丫头算是罚的轻的了。
归云舒微微伸出舌尖,舔了一回他那红润的下嘴唇。
依然满脸漠然。
婢女不再多说,两人并肩齐行,前后簇拥的婢女一片安静,整齐的往前行动着。
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回门,果然是贵族大户,庭院深深深几许,终于来到了顺慈苑的正厅。
这正厅穹顶上画满了历代族长为天帝征战沙场的壁画,妖魔鬼怪,邪恶势力,叛逃者,都被一一斩杀在忠勇英雄们的武器之下。
血光四溅,怨气嘶吼,豪气冲天。
穹顶由八根巨大的圆柱支撑,柱子上浮雕着各种抓着武器张狂的半兽人。
那半兽人刻画的栩栩如生,好像一个不留心,便会俯冲下来,将人扑倒在地。
地上铺着猩红底色的地毯,上面织满了紫罗兰花,鲜艳的颜色冲击,透出强有力的躁动和无止境地落寞相冲突的感觉。
大厅深处高堂上,幔帐背后,烛光摇曳。
隐约可见一夫人,珠光宝气,锦衣玉食,身型华美,歪在榻床上,静静地躺着,像是,在闭目养神。
归云舒被护送到大厅中间偏西的一角,桌台捻座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他演奏了。
归云舒拿下背上的琴包,突然被眼前的一名瘦高陌生的男子,吓了一跳。
不是说这瘦高的男子样貌丑陋,归云舒才被吓到。
而是这瘦高的男子,骨子里透出的阴柔之美,极致而绝世罕见。
再定睛一看,原来大厅东侧有一块巨大的水镜,反射出来的那阴柔男子,正是归云舒自己。
原来自己是这样的。
归云舒一时间觉得意外,又不意外。
整了整衣领和头发,定了定神。
一声清脆的少女的声音宣布道,“此一曲,烟波画船,演奏开始。”
归云舒拿下背上的琵琶琴包,轻甩了一下发尾,悠然坐下。
正准备弹奏,忽然听到茶杯摔到地上的声音。
茶杯已经粉身碎骨,滚烫的茶水慌乱地在地上洒了一片。
“混账!这都没有办好!”遗恭夫人怒气冲天,女人的声音有些苍老,对前来禀报的人,极度地不满意。
趴跪在地上,吓得直哆嗦的禀报人,隔着帘子,不敢抬头看遗恭夫人,鼓起勇气解释道,
“这天兽郎在森林里便生龙活虎,武艺高强,一般人根本抓不到他……”
归云舒把琵琶从布包里拿出来,耳朵却听到了天兽郎的名号。
“……他满了十四岁了就逃了出去,踪迹难寻……”
哗啦!
又是一个茶盏,粉身碎骨。
“……夫人息怒……天兽郎确实实力强大,和他正面战斗很难将他降服……
最近我们终于查到他去了越隆学府……”
遗恭夫人回躺到榻上,一旁的侍女们赶紧上前按摩头颈,捶打小腿。
“可是那越隆学府禁闭森严,一般人无法突破,我们只能在越隆山附近埋伏……”
遗恭夫人又开始不耐烦起来,“一群废物!埋伏到什么时候?”
“……夫人息怒……情况有扭转……天兽郎近日从越隆学府辞学了……现在已经离开学府了……”
遗恭夫人突然安静,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趴跪在地上的禀报人,不知道遗恭夫人是喜是忧,豁出去了,继续颤抖地禀报:
“重大发现……我们有转机了……这天兽郎已经结婚,通过赐孕神婆获得了一子嗣,没想到他一入了越隆学府,那子嗣便出生了,成长迅速……
这会,他已经将子嗣放托管在森林里了……”
禀报人见遗恭夫人没有发怒,看来遗恭夫人对这个发现很满意,继续说道,
“只要我们想办法控制住他的子嗣……便能引诱天兽郎了……”
一旁的侍女趁机送上一杯新泡的热茶,茶香四溢。
遗恭夫人接过汉白玉透光的茶杯,低头品了品,说道,“赏。”
“谢遗恭夫人!属下一定精密筹划,不负夫人重望!”禀报人喜极而泣,拂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和眼角的泪花,碎步后退下去了。
琵琶音悠然响起。
如一串珍珠宝石,斩断了丝线,哗啦啦散落在了银盘之上,清脆华美,轻抚过耳膜,令人顿时忘记了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