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也许会死。”
荼蘼的声音淡了下去,却依旧清晰可闻,
“死的时候,想见最后一面的人至少是你,而不是他。”
听到这句话时,胡阎突然笑了,他很少笑,除非听到的话实在是好笑,“我只知道,没人有能耐可以取走你的命,你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大爷的,我还真是谢谢你这么抬举我。”
荼蘼也笑了,可这次却是苦笑,她全然不知自己这些年的隐忍在他们眼中到底变成了什么,他们又把她当成了什么人。
就因为她会对自己无所不用其极,对别人无所不可算计,所以她无所不为,无所不可,无所不能的么?
不过很快,她便释然了,她本就是别人口中的不是人,既然一步入了这鬼门关,那又有何可怨?
“瞧,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有意思的起点,那么这只内鬼,到底存不存在?”
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汇聚到忍冬的身上,所有人当然也在等着她做一个最终的判决。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忍冬说着,将手指慢慢地挪移,数着一个人,又一个人,最终落到了一点。
谢乌有眯着的眼睛对上了她的指尖,笑而不语。
没等别人开口去问,忍冬已抢先说道,“听你们的那番辩词,明白人也会变糊涂,可你们都知道,我之前是为黄金屋做事的,看到的人,听过的事,也许都是你们所不知的。而我曾在一言堂里见过他,他一个人。”
“真的是你?”
最先指认谢乌有的人是张子虚,可最不相信的人也是张子虚,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像平日里那些玩闹一样,做不得真的。
可这一次,好像不一样了。
“咱们这儿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偏偏要去找黄金屋那孙子?”
谢乌有不发一言,面对张子虚喋喋不休的指责与质问,他只选择沉默。
“是我让他去的。”荼蘼打破了这一片喧闹混乱,“子虚,还记得上午去一言堂的时候并未见过知鱼么?”
“是,可黄金屋不是说知鱼是替他办事去了?”
“是我让乌有去找的知鱼,知鱼是替我办事去了。”
“诶?”
张子虚很快又变回了懵懂迷惑的状态,他只觉得此时一个头已有两个大,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啊?
谢乌有仍然不解释,很多秘密,他根本没法子解释。
既然有口难言,有心难辨,倒不如去任由他人分说。
他不在乎,可有些人在乎,此时心中五味具杂的人,当属忍冬了。
她不仅觉得奇怪,更觉得羞辱,因为这一晚上的一番判别好像本身就是个笑话,没有人在乎结果,没有人在乎缘由,而那些所谓的交给她来裁断,则更是可笑。
没有人在乎她的话。
这岂非也同样是在给她一个告诫,在这个地盘儿上,只有掌柜的肯给的权力才能叫做权力,她随时能给,也随时能收回。
“咚!——咚!”
一更天的梆子声响了,这个时辰,是该吃酒的时辰。
不论是猜忌也好,信任也罢,好像所有的情绪在赚银子的面前都应该戛然而止,姑且忘却。
“得,今儿晚上的事儿就到此为止,都干活儿去吧。”荼蘼并没有顾及他人,却转过身来特地叮嘱了谢乌有,“以后不管什么理由,该开张的时候铺子里可绝不能没有人,下不为例。”
谢乌有清楚,她这话的意思,就是今天这事不追究了,可是往后,好像又莫名摊上了些许不知名的麻烦。
至少,带薪旷工的机会已没有了。
“老胡,跟我一起去找个地儿把尸体处理了。”张子虚压低了声音轻轻说道,“可千万别让百里长街看见。”
这话听得忍冬一阵哂笑,她在黄金屋那里做事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那百里长街不过就是个小捕头,难不成,咱们还得躲着他?”
“嘘,别乱说话!”
张子虚说着,连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人家可是朝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