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哦,想起来了,我要是记得没错,掌柜的的确说过,明日三更时不管看见什么阿猫阿狗在门口,都得让他进来,可却不是今日。”
“我等不了。”
“那容易。”张子虚的脸上突然洋溢着兴奋的神采,“掌柜的请来的,我们自当招待,那些个不请自来的,该从哪个门进,黄大人也是打听过的,总应该比我清楚。”
每一个三更天后来到酒馆的,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张子虚突然觉得很解气,掌柜的不让他在黄金屋面前提起吴老三与金钥匙的身份,以便他们继续隐藏行踪,毕竟生意人彼此之间想要互通有无,当然要先拿出自己的诚意来,所以他在那边吃了瘪,没处发泄,才将这笔账一股脑的全算在黄金屋的头上,今夜是打定了主意让他与这狗洞较上劲。
“别闹了,我和她的事,你不明白。”
黄金屋紧皱着眉,并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只想赶紧夺门而入,他在人前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张子虚也并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他轻轻挽起了袖子,只是有点可惜刚洗干净的手。
“黄大人,掌柜的请你上楼小叙。”
声音从后厨的方向传来,掀开帷幕,走出了一个玲珑少女。
“香屏?”
黄金屋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看起来丝毫不奇怪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忍冬低头抿起嘴笑了一下,“黄大人您是认错人了吧,小女子名唤忍冬。”
“忍冬?看来,你已是她的人了。”黄金屋也识趣地赔上了笑,也是,在她这里,天底下又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呢,“好,我记住了。”
“黄大人请。”
张子虚听着她的话,有些不可思议地朝着她望了去,正好对上了她的双眼,“这个时辰,掌柜的不是在……”
“嘘……”
忍冬微微笑着,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比我来的时间久,怎么到现在还没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呢?”
张子虚立刻闭上了嘴,可却憋出了一肚子的委屈,他看着那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后院,才发现一旁账台后面的人早已经眯起了眼睛看着这一切。
他立刻跳进了账台里,扑到谢乌有的身上一把揪起了他的胡子,竖起眉毛嚷嚷道,“你个死猫是什么毛病,怎么总是在不该睡的时候睡,在不该醒的时候醒?”
谢乌有只是用手轻轻掸了掸飞到他脸上的唾沫星子,“你今儿个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我……”
张子虚突然松开了手,他好像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可是越想却越想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有了什么毛病,怎么今天看谁都不顺眼,我一看到黄金屋在门口就来气,看到忍冬从里面出来也来气,看到你在这睡觉更来气,放在从前这本来都是些稀松平常的事情,为什么今日,为什么我……”
谢乌有微微笑着,眼神慈祥得像是老父亲在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突然伸出手抚上了张子虚的脸,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的脸,虽然仍旧稚嫩,但已隐隐摸得到有些磨手的胡茬。
他是过来人,最是清楚一个男人处在既幼稚又成熟时候的样子。
“你没病,你只是……长大了。”
“别说那么恶心的话。”张子虚把头一扭甩开了他的手,“我算是知道了,不是我有毛病,是你们今天一个个的都有毛病。”
“都?包括掌柜的在内?”
他知道荼蘼在张子虚的心里意味着什么,才故意这样问。
张子虚一时哑然,他本是想一时气话应下,但这“当然”两字却似乎有千斤重,不管怎样都没有办法说得出口,只是垂头暗暗自嘲道,“看来我真是有毛病,不然怎么会跑去问你这种蠢问题。”
“唉,长大了,却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