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些人的本事,不过是想从一楼上到二楼,横竖只有一丈多高,哪里会用得着梯子呢,甚至,连这藤蔓都压根用不着吧。
也只有他,无福消受这样的神仙居。
他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却又有些窃喜,换个角度想想,也许这里实在是很少来客人的。
也许,他还是第一个。
“咚咚咚……”
门是轻掩上的,隔着一层窗纸,隐约看得到屋里的烛光熹微。
黄金屋挽起袖子来轻轻敲门,敲了几次,屋子里却没有人应。
“咣咣咣……”
敲门的声音变了,因为他用的已不再是指节,而是拳头。
他在砸门。
虽然,门一推就可以开,但他还是选择恪守成礼,不敢僭越,这已是他最后的客气。
刚刚把他丢在院子里,让他想法子从没有路的地方上来已使得他有些生气了,这回子的闭门羹是真的激怒了他,只听得他低声吼着,“花荼蘼,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让人把我叫来,又装不在,你到底什么意思?”
“嚯哟,半夜登门,本就已是叨扰,却连这一时半刻都等不了,亏你还自诩是温文书生,刚才你那一番话,与骂街的泼皮又有什么区别,简直是斯文扫地。”
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伴着银铃般的嬉笑声,是她的声音,化成灰他都认得。
黄金屋一把推开了门,却被一片白茫茫的迷雾扑的蒙住了眼睛。
温暖,湿润。
他好像回到了一言堂后宅的船舫上,他为知鱼新修葺的船舫。
那里有最柔软的锦缎,有最香醇的美酒,有最知心的女人。
知鱼就静静地躲在他的怀里,羞怯地看着他,她的缱绻柔情,就像是那吹皱的一池春水,涟漪荡漾。
他喜欢知鱼,喜欢她的人间解语,喜欢她的美艳无双。
他喜欢知鱼的眼睛,柔媚迷离,摄人心魄。
他喜欢知鱼的双手,白皙如玉,绵若无骨。
而他最喜欢的,是知鱼的腿,那双腿修长而结实,可以帮他把任何一个看不顺眼的人都踩在脚下。
原来只有不在身边的人,才配得到这样的思念。
他想着想着,突然醒过神来,怎么会突然想到知鱼了呢?
因为,他的确透过了层层水雾,看到了一双白嫩嫩的腿在眼前晃来晃去。
不同的是,知鱼是在床上,而她在木桶里。
屋子里,昏昏暗暗,只有一处闪着微微烛光。
烛光下,木桶里,迷雾后。
那个女人半个身子都浸在水中,只有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一半垂入水里,一半搭在了木桶外。
她弯着手臂举着一个木舀,水流从高处缓缓流下,一淙淙,一汩汩,能清楚地听到落在水里的清脆与落在身上的哑然。
眼前缭绕,氤氲的水汽落在了他的眉梢,又凝结成水珠。
水,还是温的。
水是从那个桶里蒸出来的,可落在他脸上的这一滴,到底是属于清脆,还是哑然?
“你早说你在……咳咳……我还是可以多等上一个时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