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的功绩确实很大,得罪的人也够多。
任何一项变革,都是利益集团冲突和博弈的结果。
最近尹先生死了,贺友兰忽然觉得应该好好想想身后事的问题。
王安石变法没成功,不过好歹算是善终。
不过后人对他评价可是毁誉褒贬。
昔王安石当国,惟以破坏祖宗法度为事,每于言路,多置私人,持宠养交,寖成大弊。
不少人骂王安石是破坏祖宗法度的大奸臣。
就连老百姓骂王安石也有很多。
并且,后来的皇上宋徽宗,还把王安石从太庙里面给扔出来了。
朱熹对王安石的评价也是——
卒之群奸嗣虐,流毒四海,至于崇宁、宣和之际,而祸乱极矣。
几乎把北宋亡国的错都算在王安石变法的头上了。
“我现在活,声势显赫,我死了那一天,究竟会怎么样?”
贺友兰怀疑,他能不能像尹先生说的那样名垂千古。
还是有人指着他墓碑骂不好听的。
文人特别重视身后身后的名声。
正当贺友兰开始萌生韬光养晦的之意的时候,太子找他商讨赋税改革的问题。
关于赋税改革的问题,朝廷正在考虑如何能够更好推行。
薛守拙感觉目前虞朝的改革和历史上张居正一条鞭法的改革十分相似。
户部尚书冯檀的态度颇为微妙。
刚开始他同意赋税改革。
可是现今他嘴上仍然同意,不过却不肯出头。
说什么他年龄大了,革新的事情,还得由贺大人牵动才行。
分明是还想要借此解决户部的问题,又不想出头得罪人。
索性把贺友兰架在火上烤。
贺友兰首鼠两端,犹疑不决。
如果他推三阻四,那么恐怕永继帝会对他产生嫌隙。
可是这种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做不好骂名都是自己的。
贺友兰想把差事推到别人身上去。
干脆推给薛文堂好了。
不过薛文堂的位置是都御史,根本不适合做改革的牵头人。
正在这个时候,冯檀给贺友兰上眼药水:
“贺大人如此犹犹豫豫,究竟是因为力有不逮,觉得无法胜任此重任,还是有私心,不想因此得罪虞朝的众多官员和士绅呢?”
永继帝听冯檀这么一说,特别生气。
“贺大人年龄尚未老迈,却对身后事如此在意。”
贺友兰这个生气。
谁不在意身后事,说不在意的都是放屁。
既然知道虞朝上下官员,和广大像韩德彰那种头巾老爷,都可能对赋税不满。
那么为什么非得让自己牵这个头?
他正生闷气呢,没想到太子站出来,说他愿意以太子辅政为契机,主持赋税改革,还要铸银币来变革货币使用之法。
朝中上下都惊呆了。
太子的提议真是像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大炸雷。
永继帝没有反对,就是有些狐疑。
自己的这个儿子摆出一副脱颖而出的架势。
本来以为他还得韬光养晦两年呢。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旦错过变革时机,恐怕再难图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