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大张旗鼓查户部,那整个部门就停摆了。
这是一种集体腐败。
或者叫制度性腐败。
根除不了。
就算有御史台和四方通政之类的部门监督,也不行。
你不可能阻止各地官员通过对户部渗透,来为自己的仕途保驾护航。
当整个部门都被渗透,腐败已经达到了法不责众的程度。
“你现在就算把户部掀翻在地,恐怕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赶紧想个办法,让户部官员都唯你马首是瞻,能够听你的命令行事。”
太子也只能罢休。
他倒也不是多正义,只是没想到,户部的人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能贪成这个样子。
贺友兰趁机提出:
“不若单独给户部设置一套考核之法,您可以让户部各司把应尽的职责,自陈条款,然后督促他们完成。各地向户部把财政税收之实情,尽数汇报户部,由户部整理成册,再全部汇报给您。到时候,赋税新法在各地的实施如何,和档案记录逐一对照。边境地方,把各地军饷厘定清楚,也一一上报朝廷。”
太子听了,不禁十分叫好。
“贺大人说的非常有道理!”
冯檀听了这个消息,意外地并没有反驳。
他明白,这时候提反对意见,无异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是故意驳太子的面子。
也是故意和皇上作对。
皇上不好自己动手敲打户部,正好让儿子拿户部练手。
深了浅了,大不了说太子还年轻,不够稳重,到时候申饬几句罢了。
总之,太子虽说没把户部掀翻了,可也把户部折腾个够。
然后太子下令,彻查各地耕地情况。
据说各地官员一片哀嚎之声。
有很多人上书,说彻查之事,应该不应该过急。
太子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就一个土地丈量清查的问题,来自地方的阻力这么大。
他屈尊来问薛文堂。
薛文堂这个愁。
该怎么告诉太子呢?
都不用薛守拙指导,只要当过地方官,就能知道,土地清查有多困难。
尤其他这种七品县令爬上来的。
薛守拙安慰爹:
“无论太子在别的方面人品如何,也许他真是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呢。所以告诉一下他底下的实情,也未尝不可。”
薛文堂告诉太子,各地的七品县令调动频繁,通常不能在一个地方干满三年。
经常是这个地方待一年多,那个地方待一年多。
各地的鱼鳞图册说好了每两年清查一次,几乎做不到。
因为县令总是变动。
就算不变动,两年清查一次也不易。
经常是走走形式而已。
因为县令的公事十分繁忙,每天接各种诉讼案子都接不过来。
清查土地十分费时间。
并且每次清丈土地,都会引发新的诉讼问题。
有的时候,农民真的会为了巴掌大的土地争执不休。
有些官员能力不足,或者懒政的,干脆把清查土地当做例行公事,糊弄一下就算了。
比如去问一下里正村长,今年村子有新地吗?
今年开荒了吗?
如果说没有,那就含糊过去了事。
里正村长经常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说土地和以往一样,不曾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