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这些钱你拿去。过个好年。”
“使不得啊!”船夫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易公子这趟已经出了比俺平时收的要高上好几倍的价钱了,这钱俺真的不能再要……”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易行之站起身,把银子放到了乌篷下的小方桌上,“柳叔这般推辞,莫非是嫌少了?”
“俺……这……不是……”船夫一张黒脸涨的通红,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易行之的话。
“收下吧。”易行之长笑一声,又坐回了船头去,“给你姑娘买点好东西吃。”
“可是我……”船夫望着小桌上那白花花的银子,仍旧是满脸的犹豫之色……
……
……
俗语有云:“望山跑死马。”
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明明枫城早已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可当易行之真正踏上港口的地面时,远山之上,太阳只剩下了半张脸还露在外面。
好说歹说,终于让柳叔收下自己的银子,易行之便告辞一声,径直离开了码头。
枫城离烟雨山庄还有二十多里路,今夜又是除夕,车马行早已关上了大门。
易行如今只能靠走的了。
不过,二十里地,对于易行之来说倒也算不上很远。
如果他愿意,用上轻功赶路的话,不出一炷香时间便能抵达。
易行之倒是没这么着急,一路上欣赏着官道旁那些熟悉的景色,走得有些漫不经心。
在天色还未彻底黑下来之前,易行之终于是站到了灵溪山的山脚下。
未做停留,迈步上山。
夹杂着大海咸味的夜风,在树林间轻轻拂过。
无论莫州天气有多么温暖,可冬天毕竟是冬天。
虫鸣不响,鸟啼不闻,耳畔只回响着呼呼的风声。
自己这次突然回来,怕是会把老张他们吓一大跳吧?踏在错漏有致的青石板路上,易行之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个念头。
烟雨山庄里的人们,又是怎么过的除夕呢?
看看烟火,贴贴春联,莲池畔吃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说不定还会摆上几桌麻将?
顺带一提,麻将这个东西,自从易行之某日心血来潮做了一副,并且教会了他们基本规则之后,如今已成为了烟雨山庄中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
逢年过节,有事没事,大家都会摆上几桌呼朋唤友的来搓一搓。
而对于这项活动,小桃那丫头当属最积极的。
无论是谁牵头,只需吆喝一声‘打麻将啦!’,她便会乐得颠啊颠的凑过去。
可偏偏她又牌运奇差,老是输钱;偶尔输得口袋精光,瞧见她那副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易行之总会忍不住塞给她些零花钱……
这些琐碎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易行之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虽然这次回来更多的是道别;可自己似乎,真的有些想念他们了呢......
夜风照旧拂过身边。
但这次的风中,却夹杂着一些非常奇怪的味道。
易行之呼吸一促,后背的寒毛骤然根根竖起。
是血腥味。
浓郁到连海风都化不开的血腥味。
而那味道的源头,恰巧就在烟雨山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