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电梯之后,毛阿姨在前面走,我领着聪聪在后边儿跟着。
她们母子对这里很熟悉,跟这里的医生和护士全都认识。
毛阿姨在前面走,跟她碰面的每一位医护人员打招呼,好多人经过我和聪聪的时候,全都用手去抚摸聪聪的脸颊。
我以为她们母子来医院是为了给聪聪看病,但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来血液科。
毛阿姨敲门进了一个房间,我和聪聪在门外等着。
毛阿姨出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一位医生。
那位医生看到聪聪之后很热情的抚摸聪聪的脸颊,夸赞聪聪勇敢懂事。
我有些纳闷,我猜想聪聪还有其他的血液病,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医生牵着聪聪的手把聪聪领走,聪聪回头看着我怯生生的有些害怕,我和毛阿姨一起为聪聪竖起一根大拇指。
医院的走廊里就剩下我和毛阿姨。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毛阿姨,医生要带聪聪去哪里?
毛阿姨表情有些落寞地说:医生要带聪聪去体检,去抽血化验。
聪聪的爸爸得了白血病,要做异体造血干细胞移植。
之前聪聪的体质太弱,而且消瘦,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做体育锻炼和增肥。
这次带他来医院就是检查一下,看能不能达到造血干细胞移植的指标。
毛阿姨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掉眼泪。
看着她斑白的头发,我很难想象,一个女人是怎样承受住的这一切。
此时我感觉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她都无济于事。
医生和聪聪体检完出来的时候。
医生叮嘱毛阿姨,要让聪聪尽快地增加体重。
理由是聪聪的,爸爸病情越来越严重,不能再耽搁,要马上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聪聪还是对我很依赖,用手抓着我的衣角不让我走。
我实在是不忍心让这对母子中的任何一人失望,我没有拒绝毛阿姨的邀请,邀请我去她家吃午饭。
毛阿姨家是标准的3室1厅的楼房,屋里的陈设很简朴适用。
室内打扫的窗明几亮井井有条。
毛阿姨给我倒了一杯水,便独自去厨房忙活。
聪聪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摆弄积木。
她家是3室1厅的房子,根据房间里的摆设我能分辨出聪聪自己住一间,毛阿姨和丈夫一间,还有一间房子,房门是开着的。
这间开着房门的屋子,墙上贴着很多海报,都是篮球明星,看上去很熟悉。
我读高中的时候,出租屋的室友老茂儿也喜欢这些。
这个房间住的应该是一个男孩儿,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
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虽然打扫的很干净,但是房间里多了一种冷沙沙的感觉。
我猜想这应该是毛阿姨的大儿子应该在外地上大学。看来这个男孩子跟老茂一样,平时爱好打篮球。
吃饭的时候聪聪和我们吃的不一样。他吃的很油腻,从表情上我能判断出他很不情愿。
毛阿姨给他吃这些是为了让他赶快增肥,能够达到指标去救爸爸。
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不哭不吵不闹。毛阿姨看向聪聪的目光,全都是不舍和怜爱。
吃饭的时候,毛阿姨单独空出一副碗筷儿。
吃完午饭聪聪回自己房间继续玩积木,我帮着毛阿姨收拾完桌子。毛阿姨今天很高兴,我知道这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人到他们家做客的缘故。
人情冷暖啊,之前在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已经体验过了。
收拾完桌子,我和毛阿姨坐在沙发上聊天儿。
毛阿姨,你还有一个儿子是在上大学吗?我问。
他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毛阿姨回答说。
我真想骂娘,都说老天爷是公平的,可是为什么不幸总是降临在同一个家庭。
毛阿姨说:我大儿子在上高二那年,去工人文化宫篮球馆打篮球,因为动作太大,和别人发生了口角。
那个人叫来个一帮人对我儿子施暴,我儿子身中数刀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我当时被通知去医院的时候,看见我儿子,他的两只手和身体就连着点儿皮,整个的都被砍刀砍断了。
本来孩子的爸爸还想为孩子讨回公道,一直收集证据,一直上告。
经过长时间的调查,我们才知道对方家庭背景太深厚,想要扳倒几乎是不可能。
后来对方找人逼着我们私了,我们本来是不同意的,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孩子的爸爸诊断出白血病。
我们家本来经营着一间酒吧,规模虽不算大,但是算得上是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即便聪聪是个有缺陷的孩子。
现在什么都没了,我想过很多次?死。
但是我又害怕,我害怕如果我死了,聪聪一个人怎么办?还在医院躺着的孩子爸爸怎么办?
毛阿姨在说这些的时候,就好像说别人家的事情。没夹带一点儿情绪。
我有些愕然,这都什么社会了?打篮球碰一下,就找人把人整死了。这得是多么霸道的人呢。怪不得聪聪一见到我就把我误认为是他的哥哥。
那施暴的那群人受到法律的严惩了吗?我问。
没有,那家人找人跟我提出私了,拿聪聪的安全威胁我,大儿子没了,老公又躺在医院,我不能再没有小儿子,毛阿姨说。
能想象得出一位母亲,这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做出这样的妥协,这得多么绝望。
毛阿姨,你能告诉我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背景?打死人不用偿命,皇帝犯法与庶民同罪。
叫人打死我儿子的那个孩子,他爸爸是我们市的人大代表,在我们市有很多家洗浴中心,很多家酒吧。
之前我们家为了给儿子讨回公道,做过详细的调查,知道她们家的每一家店在什么地方。
他们家在外省还有很多生意,每年年底部队退伍的时候,他们家都会招聘大量的退伍兵。
对我儿子施暴的那些人就是退伍兵。
听到这儿,我气冲顶梁门,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茶几上透明的玻璃水杯被我一巴掌震起老高。
毛阿姨,你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董天力?我盯着毛阿姨问。
毛阿姨听见我提起董天力这三个字,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我,我知道从她的表情来判断,被我猜对了。
我接着说:毛阿姨,我不能跟你说的太详细,因为这涉及到保密。
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后面有军方,我这次出来也是为了董天力,为了诺亚方舟。
我知道这些话说的虽然有点托大,但我是想重新给毛阿姨建立信心,让她相信我们的祖国,相信我国的法律。
我也相信,就凭董天力勾结境外雇佣兵红灯组织这一条。就够他死100回的。
搂草打兔子,为毛阿姨出口恶气捎带脚的事儿。再说就算没有毛阿姨这事儿,从李涛那方面论,我都不会放过董天力。
我拿起刚才被我震的老高的那只透明玻璃杯说:毛阿姨,我要是不能为您讨回公道,就如此杯,我手指用力,那只玻璃杯在我手中破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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