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立于窗前,迎面吹来阵阵海风。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咸味,混合着海鲜独有的腥气,令人不由得微微皱眉。果然在内陆生活得久了,突然转换环境,身体难免有些不适应。
“不知道段沉现在情况如何……”先生喃喃低语,掌心浮现出一团光影,一个法阵自其脚边悄然成形,“还没试过腾光幻阵的效果呢,希望他没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话音未落,先生手中的光团有力地收缩起来,如同某个拥有灵智的生命。随着时间的推移,光团越变越大,最后延展成一幅半人来高的光幕。淡淡的轮廓若隐若现,每一次闪烁都会令画面更加清晰。
犼祖的身形出现在光幕中间,依然是红发红眉,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这人是谁?”先生好奇地盯着犼祖的影像,捏着下巴说道。
画面下移,君出和君归蹲在犼祖两侧,歪着脑袋直视段沉。先生隔着虚空察觉到两只小家伙的戏谑,心头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人该不会是……犼祖吧?”先生紧抿双唇,手心不自觉地握紧。
“我能感觉到你体内有两股精血,如若获胜,你必须将其中一股无条件地交出。”红发男子的语气中满含挑衅。
“我答应你。”段沉用一种罕见的语气回答道。
“该死,”先生暗叫不好,匆匆收起光幕,翻手掏出一份卷轴,“段沉,等着我,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撕开封条,先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于原地。
客房的窗户仍旧开着,轻风吹进一只小虫,小虫挥舞着翅膀,努力想要摆脱风的禁锢。好容易重获自由,它将身体停在床幔之上,疲惫地稍事休息。突然一双手猛地合十,小虫还没来得及振翅,就被直接拍成了肉泥。
手的主人将虫尸放到眼前,轻轻地用两根手指弹飞。手掌移开,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是刚刚离开的先生!
“先生”咧着嘴,笑眯眯地抱怨道:“走就走吧,还不知道关个窗户,万一被人瞧见,得惹出多大的麻烦来呀?”
说完,“先生”放下双臂,轻柔地落在一张稚嫩的脸庞上。倘若段沉在此,必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先生”抚摸着的,正是一张与自己毫无二致的脸。“段沉”安静地闭着双眼,如同婴孩般沉溺于甜美的梦境,先前的拍手与两位先生的言行,都没有将其从睡梦中唤醒。
温闲慢慢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一片。过了几息,才勉强能够将事物看清。
布衣男子端坐于正前方,换了身素白的长衫。听到温闲的动静,他很快地睁开眼睛。
“你醒啦?”他的笑容颇为玩味,眼底藏着许多不曾说出的话语。
“是你打晕的我?”温闲抬手摸向脖颈,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麻绳捆得结实,“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略带怒意地问道。
布衣男子顶着与“先生”相同的脸,淡定地耸了耸肩:“事出有因,你不必多问。”
温闲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与布衣男子正处于一方阴暗的地窖中。角落里插着几根零星的火把,将场景烘托得分外暧昧。
她压下火气,冷静地说道:“我们这是在哪?”
头顶泻下一束微光,有道陌生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这里是澜仓亭的地窖。”
紧接着,温闲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拾阶而下,来到两人跟前。那是一名中年男子,鬓角的几缕银丝尤为明显,五官棱角分明,乍看之下,竟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何人?”温闲本能地背靠墙壁,谨慎地问道。
来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身直视布衣男子:“都按你的要求处理好了。”
“有劳吴家主。”布衣男子一跃而起,拍打着身后沾染的尘土。
温闲眉头皱起,终于想起眼前的男人为何面熟:“你是吴礼丰的父亲?”
“在下吴骁,见过温闲姑娘。”吴骁彬彬有礼地作了个揖。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温闲质问布衣男子,“莫不是你已经投靠了牧王朝?”
吴骁并未介意温闲的视而不见,主动解释道:“先生发现了雍王留在犬子身上的印记,特意带人来此躲避。为了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吴家愿倾力相助,保姑娘与先生太平。”
温闲嗤笑一声:“先生?你管这人叫先生?”
“有何不妥?”吴骁反问。
温闲没有正面作答,毕竟自己现在的小命也握在布衣男子手里:“你只道‘先生’救了你家孩子,可吴礼丰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有没有问过他呢?”
“这个不必多问。”布衣男子大方地承认道,“是我拷问时留下的。”
温闲正准备嘲笑一番,怎料吴骁面不改色地说道:“犬子陷害段沉在先,理应受到责罚,先生不过是代段家处置犬子,我无话可说。”
听得这番陈辞,温闲心电急转,阴阳怪气地道:“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吴家现在可是找到了一座好靠山。”
显然,吴家出自牧王朝不假,但在段勇等边关将领的打压下,牧王朝能够提供给吴家的资源日益减少。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吴骁终究还是被布衣男子收买,宁愿吴礼丰承受皮肉之苦,也不愿家族一朝崩塌。
温闲不得不感叹雍王朝的强大,以一己之力扛下牧、宣两个王朝的围攻,还先后揪出了吴、岳两个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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