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吴礼丰话里有话。
只见对方耸了耸肩,悻悻地问道:“你还记得灵测那天,段沉是怎么被判为先天灵基的吗?”
“不是你在灵测中途,放出血液中的灵影,从而导致了葛长老的误判么?”岳铭不明所以地道,“我记得你在前一天就与我制定了计划,要以段沉为突破口对段王府进行打压,要不是……”
“你觉得,”吴礼丰郑重地看着岳铭的眼睛,“我们的计划当真天衣无缝吗?”
岳铭愣了片刻,不解地道:“你想说什么?”
“你觉得,”吴礼丰再次强调道,“葛长老真的没有看穿我们的计划吗?为何他在回宗门之后,就立即失踪了呢?经过我爹的多方打听,他于近期再次出现在天阳门内,眼下想必正与段沉等人聚在一起。灵测当天,段沉的碗里必然残存着血液,我们离开之前,可有把他的血处理干净?结合他的上位,所有的种种,其实更像是一盘早已布好的大局。”
岳铭瞪圆眼睛,难以置信地道:“所以葛叶的失踪,其实是有意而为之?他的再次出现,不过是收起渔网的标志?如此说来,岳家的崩塌和我爹的身死,难道也都是他们的算计?”
“有很大的可能性。”吴礼丰循循善诱地道,“岳家一倒,温闲便不知所踪,而今相见,她已然成了他人的傀儡,为其他势力对我们咄咄相逼,甚至不惜严刑拷打,只盼从我们嘴中得知段沉中毒的原因。”
岳铭把头压低,痛苦地道:“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爹和岳家的灭亡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那天我们没有合谋……”
“不,”吴礼丰搭上岳铭的肩,“雍王要我们死,我们不得不死。大概多年的安逸令我们都忘了,曾经的雍王朝是何等的显赫与尊贵,常年的战乱给了两个王朝以希望,以为继续僵持下去,迟早有一天能够吞噬掉这块肥沃的土地。”
岳铭苦笑,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吴礼丰沉吟,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吴家是我爹的根基,温闲背后的势力怕与雍王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明哲保身,希望在他们动手之前,可以全身而退、远离尘世。”
岳铭落寞地道:“你们还未曾伤筋动骨,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可雍王的眼线必定分布四周,纵使爹娘有了退隐之心,牧王朝与雍王朝也不会轻易答应。”吴礼丰苦恼地道,“除非有什么意外成功地引起他们的注意,我们兴许能发现一丝转机。”
“比如什么意外?”岳铭好奇地问道。
“比如你突然感染兽毒,在大庭广众下兀自燃烧,并且烧得分毫不剩。”
“你!”岳铭怒极,正准备起身逃离,身体忽然提不上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
房门被轻轻推开,岳铭用残存的意识看到,一个俏生生的倩影走进屋子,蹲到自己面前,似笑非笑地抚摸着自己的脑袋。
吴骁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岳铭只看得清他的脚踝,而后便陷入了完全的昏迷。
“爹!”吴礼丰气急败坏地叫道,“您这是在做什么?”
吴骁侧过身子,让布衣男子走进屋里:“丰儿,爹不过是想救你的命啊。”他小声地说道。
温闲试探着岳铭的鼻息,满意地站起身,拍着手笑道:“剩下的事就劳烦吴家主处理了,天阳门会派人来接令郎回去的。”
“温姑娘,”吴骁沙哑着嗓子问道,“丰儿身上的毒……”
布衣男子掏出药瓶,交到吴骁手里:“为表诚意,先生特意吩咐我准备了三颗兽丹,还请吴家主笑纳。”
吴骁咬着牙接过玉瓶,来到吴礼丰的跟前:“丰儿,来,吃药。”
“不,”吴礼丰气愤地拒绝道,“岳铭知道的事情还不如我多,今天他们会对岳家下手,明天必然也不会放过吴家的。”
“放肆!”吴骁冷下脸来,严厉地说道,“温姑娘和先生是我们的上宾,从今以后,吴家谨遵先生号令。”
“爹!”吴礼丰还要说话,突然被一阵躁动打断。
岳铭平躺在地上的身体莫名颤抖起来,整个人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吴礼丰大骇,出言质问道。
温闲却是蹙起眉头,奇怪地看向布衣男子。怎料后者同样困惑,所有人同时呆在了原地。
“嘶——”
一道极轻的火苗自岳铭的体表窜出,下一刻,众人震惊地看到,越来越多的火苗自其体内绽放。转眼之间,岳铭已是满身火焰,在剧烈的疼痛与折磨中结束了生命。
“岳铭真的中了兽毒?”温闲用极轻的语气说着,眼光不经意地掠过同样失语的布衣男子。
吴骁面色连变,掐着吴礼丰的喉咙,一股脑地将三颗兽丹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