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介直觉这人正是此处的城主。见他朝自己走来,也不慌忙,更不改变自己前进的方向,像是故意等待对方与自己碰头。那人影的面目逐渐从烟尘中浮现出来,却着实令枫介吓了一跳。
那是一张近乎支离破碎的脸。鼻子小巧而嘴巴大咧,高挑的半圆状的眉毛显示出对观者的极大嘲讽,眼角却意外地耷拉着。不知道这些夸张的意外是如何拼凑在一张活人的脸上的,总而言之,他们的组合令无论是谁都感到一种不适,一种被生日派对上的小丑拿着电锯午夜光临的不适。而这时,脸的主人正在笑着——枫介姑且认为那是善意的笑容,露出一排洁白得反光的牙齿。
枫介也弯了弯嘴角,回敬了一个礼貌的微笑。他此行来,着实一点儿都不想打架。一方面,他受薇娅之托,来夺取这座城池,却没说文取还是武取;另一方面,他其实也心中有愧,因此想来与异端亲自会会,如果对方没有恶意,他也不愿意相互为难。
枫介正斟酌着如何开场,却没想到对方先开口了。那声音怪声怪调,内容更是匪夷所思。
他说:“小臣恭迎陛下前来巡视新属地。”
嗯哼?又是和克洛诺斯一样的中二病?还是和慎介一样的愣头青?
不过,似乎为了印证言语的真实性,枫介惊讶地看到了对方毕恭毕敬地将手放在胸口,然后深深鞠了一躬。那个虔诚的模样,令枫介既羞愧又动容,一瞬间竟然想也重复他的动作回复一礼。但枫介仍然站立着,像本能中接受过无数次这样的跪拜似的,默默地听他继续道:
“三百二十七天四个月零九天。陛下,您终于回来了。”
枫介哑口无言。这时候说什么,都感觉是对面前这个人的一番伤害。他根本不擅长拒绝,尤其不擅长揭穿对方的期望。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装聋作哑地承认,就像承认自己不怀好心地卧底在情报处,或者承认自己还是当年那个样样全能的素直青年,再或者是承认自己是残忍的杀手、倔强的病人、偏执的医生。
都不行。都不愿。也都不是。
枫介从小承受了太多不符合自己能力的期待。他拼尽了全部的努力,去迎合每一个人的需求,老师喜欢的是优秀的学生,舅舅喜欢的是乖巧的外甥,同事喜欢的是勤奋的后辈……期待就像是一个镀了光环的黑洞,吞噬了人的全部情绪;又像是一个攀登不完的天梯,耗尽了人的全部精力。
只有一个人,唯独只有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来试图教会枫介什么叫做好恶分明,什么叫做遵从本心。那是他明明最为渴望满足期待的哥哥,却常常在接收到枫介探询的目光后,认真地再次重申道:“不要总是看我,终究有一天我会不在你身边的啊。枫介,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的愿望是什么呢?
然而,时至今日,枫介还是不具备回答这个问题的魄力。他顿了顿,决定模糊地回答维克托:“在这里期间,你都做了什么?”
维克托没想到枫介什么关于他的信息都没有询问,而是直接跳过了这一部分,反客为主起来。之前格特说枫介是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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