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先,看这攻势守势,老子我压那个高个!
今儿个我还就不信了!”
“好,老李你压高个,我压矮个。”叶昶又转过头,面带笑容看着身边的凝香、翠钥两个花魁和几个龟公家仆道:
“来,来,两位姐姐和你们四个,买定离手啦!”
“我压高个!”
“我压矮个!”
几个人纷纷从褡裢中掏出或多或少的几两银子,啪一声气势汹汹地放在了那张小桌上。
上面台子上还在买定离手时,下面两个人手中并不停歇。
矮壮刀客挡过一击后,撑着刀势向前沉重地迈了一步,相碰的两刀擦出刺刺的响声。
前进了一步之后,矮壮刀客一个侧身,避过砍下的刀,并从下往上挥刀,奔着对手下三路招呼出一记‘横扫千军’。
高个刀客急忙倒拿手中的六环刀格挡,格挡之下使出吃奶的力气,臂膀上的青筋盘虬般乍起,破开了矮壮刀客攻击。
这一招高个刀客挥洒的极为潇洒,手中的刀格开来势一击后没有停下。
而是继续向上翻滚,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高个刀客又翻转刀刃。
借着方才不停的势,脚下右脚放在左边,从左向右转了一个圈子,蓄满了力,刀从矮壮刀客左边袭来,这一击凶猛异常。
旁观的群众看到这一击也纷纷喝彩,连绵不断。
“好!”
“好刀!”
“好刀法!”
站在高台向左顾盼的叶昶看到这一击之势,心中一紧,手中也是一紧。
剩下的半根香蕉在这一握之下破皮而出,从高台上摔了下去。
啪唧一声,砸到了正在下面阶梯上驻足观看的嫖客。
那嫖客当即大怒,头往上瞧去,嘴中大声咒骂道:
“他娘的,那个狗娘养的敢在老子头上动土?”
这一看之下,那嫖客原本愤怒的神情立刻萎蔫了下来,转而咧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谄媚道:“叶大公子,小的不知道是你,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
在这双阳城中哪个嫖客不认识这位常年浪迹花丛的前五甲纨绔子弟?
为了能够不招惹这些喜惹事不喜无事的膏腴少年,双阳城中的升斗小民记住这些人便成了每个人的必修课。
叶昶似乎没有注意到下面那个嫖客的言语,也没注意到手中的半根香蕉早已不见。
双眼仍旧直直地往左边盯着。
高个刀客这一招足够的凶横华丽,但当刀近身前时,矮壮刀客凭着身高劣势,迅速低头将身体缩作一团。
接着显得极其猥琐地半蹲着,将刀向前递出,刀尖正命中高个刀客腹部,矮壮刀客侧身挺直身体,将进去的刀尖拔出,霎那间鲜血如泉涌出。
高下立判!
矮个刀客刺伤了人,将刀刺啦一声扔进了刀鞘。
极为有高手风范地转身,将身后斗篷扯起,潇洒带刀朝南而去。
叶昶长长呼了一口气:“哈哈,还以为老子要栽了,果然,在这一行本少岂能会输?”
说着手中拿起刚刚叶昶放在小桌上的三百两银票,但他并没有揣进怀里。
而是先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了凝香香扑扑的胸口处道:“这是你的。”
又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环手抱着翠玥那袅袅细腰,掖到了她的身后粉色腰带里:“这是你的。”
最后一张则是极为粗鲁地甩给了站在那里点头哈腰的龟公。
“今天本少心情好,赏给你们了,拿回去给你兄弟分分。”
那龟公乐呵呵地接过手里道:“谢谢叶大少!”
心中美滋滋想:他奶奶的,这位叶大少果然出手阔绰,怪不得每次叶大少来凝翠楼,全都争着抢着给叶大少当个大茶壶。
“他奶奶的,下次我在和老昶你玩这博戏,我便将这双手剁喽!”
李永元李公子盯着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遍的叶大少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恶狠狠道。
“少爷,少爷!”叶昶这边还在分赃时,远处忽地传来一阵叫唤声。
叶昶和李永元几人凭栏而立,朝下望去,看到一个样貌四分丑陋的矮个子跑了过来。
到了凝翠楼楼下时,因为走路太急,脚下一块硬物将其绊倒在地,摔了一个狗啃泥。
地上的积水也沾了他一身,
正在楼台上的叶昶看了看身边搂着的捂嘴偷笑的凝香、翠玥,哈哈大笑道:
“小六,你想要给我们表演也不用在下面啊,上来再表演才正当嘛。”
艰难爬起来的丑陋小六来不及拍身上的泥土,也露出一个很是磕碜的笑道:“少爷,老爷让你赶快回家,他说他...快不行了!”
叶昶双臂撑着栏杆,一只手拿着刚刚还在的香蕉皮,径直朝着小六的低矮汉子甩了过去。
“老头子就这么大的出息,每次都用这样的套路,他不嫌烦,我还烦呢!不回去,给老头子说我明天早上看心情、看状态。”
小六听了叶昶这句话当场泪流满面,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道:
“少爷啊,这次是真的,我亲眼看到老爷躺在床上,二小姐和三小姐都在旁边候着,就等您了。”
叶昶依旧是半信半疑,和叶昶姿势同出一辙的李永元道:“老昶,要不你回去看看?看小六说的不像是假话。”
叶昶此时也只好点了点头:“小六,你等着,我这就下去了。”
说着还不忘回了回头,笑道:“老李,我待会便回啊~你可不能给我抢凝儿和翠儿。”
啧啧,听到这话的嫖客商客全部都不禁摇了摇头,这儿子当的也是没谁了,老子都奄奄一息躺在家里了,还在想着着女人?
可对叶昶来说,他老子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因为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而已,方才叶昶看到小六眼神飘飘忽忽便已知晓了。
凝翠楼楼下,刚骂过叶昶的那位胆大嫖客还呆若木鸡一般地站在那里,不敢动分毫。
没办法啊,那个站在楼台上的恶奴一直带着杀人的目光冷冰冰地盯着他,那意思很明确,敢动一下便是死啊。
叶昶路过那嫖客,停了下来,嘴上咬了一口下楼时顺手带下来的一根香蕉。
“就是你要当我老子骂我狗娘养的?”叶昶言语中带着戏谑问道。
那中年嫖客当即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连忙磕头赔罪道:
“叶大少饶了小的这一条贱命吧,小的方才不知道是您老人家...”
叶昶半蹲了下来,俯身看着那有些肥胖的中年嫖客,手掌在他脸上轻拍了两下。
“啧啧,本少可不管那么多,本少爷的规矩懂吧?”
“懂,懂!在叶少爷你家刷两年的马桶...”
嫖客说出最后几个字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呜呜咽咽道。
“漂亮,本少正愁着这两年都没有人招惹,家里的马桶都几天没人洗了。”
说着,叶昶起了身,带着几个恶奴便扬长而去。
叶昶,剑州双阳人士,生而不足,医者方士皆言其年不过二十即亡,其父忧之,遍访名医而不得。而叶独不为意,洒脱风流,流街恋巷,曾言:人皆有一死,而吾独风流!其轻死超逸之性若此!其后能成大道,盖其性呼?——搜神记·卷一·叶昶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