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以往都是迟砚替她画眉的,如今,她已是手生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两位说得对,这妆不画也罢,我想换件衣裳,请两位出去稍等。”
两个宫人已是不耐,不过还是轻啐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关上了房门,萧鹿遥并没有去换衣裳,而是取出了早已备好的白绫,悬在了房梁之上。
她踩上了凳子,然后毫不犹豫将自己挂了上去。
五年前,她强抢驸马,新婚之夜,迟母怒而吊死在长公主的门口。
如今,她将这条命,还给迟砚。
惟愿,若有来生,再不复相见。
她合上双眸,踹开了凳子。
窗外的风雪越发的凛冽,两个宫人冷得发抖。
“殿下,好了没有?”一个宫人忍不住喊了一声,“若是你再负隅顽抗,我们就不客气了。”
屋中声息皆无。
另一个宫人道:“该不会是跑了吧?”
“怎么跑?外头少说有一千精兵,便是她插翅都飞不出去!”那宫人说着,一脚踹开了房门。
一见眼前情形,他脸色刷白,道:“坏了!快去太傅府。”
太傅府,此时灯火通明,尚有宾客未散。
人群之中,迟砚身穿一身描金黑色描金喜袍,面如冠玉,身如玉树,虽然面色一贯的疏冷,但是浑身矜贵气度,风华无双。
宫人奔上前,附身在迟砚耳边言语了两句。
迟砚听罢,本来清冷的神色瞬间惨白,手中酒杯,瞬间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溅开了满地的酒水
——
庆朝和帝五年,长公主萧鹿遥畏罪自尽于长公主府。
虽其有谋逆之心,但因太傅迟砚力挽狂澜,未能成事,念其乃先皇唯一的女儿,陛下仁慈,准许她全尸葬入皇陵,由其前驸马迟砚操持丧礼。
丧礼办得简单,三日后,长公主被查封。
关于这曾经横庆朝,情倾朝野的长公主,以及她强抢驸马最后惨遭报复的传闻最终也随着时间,消散在庆京越来越浓重的风雪之中。
***
和帝元年。阳春三月。
萧鹿遥从噩梦中惊醒。
屋中烧了地龙,温暖如春,窗外一树桃花开得正艳。
她浑身发抖,光着脚就从床上猛地下来,跑向外头。
“哎哟,殿下啊,怎么没有穿鞋子?”一道娇软嗓音响起。
这声音是江南那边独特的软语,整个公主府,唯有她的贴身侍女朱颜可以说出来这种味道来。
可是朱颜,不是已经在和帝三年,她被迟砚揭发谋逆时为了让她逃跑,伪装成她的样子,最后被追兵射杀了吗?
莫非,她,她竟然又回到过去了吗?
“朱颜,如今是什么日子了?”萧鹿遥握住朱颜的手,颤抖地问道。
朱颜娇嗔地瞥了她一眼,取来鞋子替她穿上,笑道:“我的乖乖啊,殿下,你从昨晚到现在,已经问了好几次了。你用得着这么心急吗?今日是三月初十,是你给驸马下聘的日子,再过十日,驸马爷就要进府了,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