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楚少渊一同随军的将领是萧睿跟神机营提督郑容,还有其麾下的简安礼跟宋云枫也都在列,刑部尚书陆正明家的公子陆瀚亦鞍前马后的查勘地形禀告给楚少渊。
“此前曾抓住的几个兵士,如今可还建在?”楚少渊听过陆瀚禀告的地形之后,抬眼问起了守城的将领。
那个守城将领名叫白毅,守着钦州城已有七八年的光景,对于城中的每一条路每一座桥都了如指掌,他忙上前道:“回皇上的话,都在,不过有几人刚抓到便咬舌自尽了,如今仅剩二人,被臣关在地牢之中,已经审讯过了,说逆王派他们前来往护城河当中投毒,不过还没有投好毒事情便败露了。”
楚少渊眉目一敛,怒道:“投毒?亏得老四想出来这样恶毒的法子,他是越发不将旁人的性命当一回事了,若是父王还在,定又要为了他而动怒,”说到最后,忍不住咬牙切齿,“这孽障!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放他归去!”
当初四皇子离开的时候,即便有燕云卫跟随护卫着四皇子,楚少渊还是有机会下手的,他当初觉得老四去了江南便再也不会有回来的一日,况且文帝也有心保四皇子一命,故而没有行此一举,如今一想起来,他便止不住的恼火,若当初早早的了结这事,哪里还有如今的这些麻烦!
一时间,书房内静的可怕。
“去,将朕来了的消息散布出去,务必让老四听闻此事!”楚少渊垂手而立,目光凝望着窗外的天际,神情逐渐严肃,“若不出所料,他今夜必然会趁机夜袭,到时便来一个瓮中捉鳖,这么些天了,也让朕好好瞧瞧他长进没有。”
这是诱敌出战,萧睿点了点头,“四王爷集结起来的军队大多都是些佃农,军户极少,且军中素质参差不一,便是夜袭,来的人也极有可能不会是主力,四王爷从小便对行军布阵没有什么兴趣,这会儿身边的将才只一个宋行,连江南巡抚跟总督都不愿掺和这桩事儿,他也不过是逞一时之勇。城中不必守得太过严实了,反倒不好让人下口,留一个缺口出来给叛军,等引诱叛军入城之后,再一次屠杀干净,这样既能起到杀鸡儆猴之效,又不会伤及我放兵士。”
照萧睿说,四皇子这样儿戏一般的纠结了军队,却连个合用的将领都没有找到的行为,与自个儿觉得自个儿活得命太长,想找一颗绳子吊死自个儿的法子大同小异,故而他一点儿也不对此次的战事担忧,反而对楚少渊这样御驾亲征的做法,颇有些不满。
既是一朝皇帝,便要珍重自身,便是这样的情形,也不容许有任何闪失,更何况他作为皇帝,一旦御驾亲征,路上沿途的开销有多大他是不会知道的,只有负责的官吏们才会知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种话,也只是存在于皇帝一人身上,若是没有后继的粮草供应,便是皇帝也难为,但既然是皇帝御驾亲征,就不会出现粮草无法供应的情况,所以这事儿闹的萧睿自个儿都觉得有些为难,不好劝说,只好睁一眼闭一眼。
“这件事儿就交给萧老将军,朕在城楼上督战,也正好瞧一瞧老四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儿。”
楚少渊将事情安排好,转身便下去补觉了,可谓一点儿功夫也不耽搁,他既不矫情也不贪功冒进,一步一步稳扎实打的有序进行着。
待到消息传到了四皇子耳朵里时,四皇子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他死死的盯着落日余晖之下的钦州城楼,眼里的恨意几乎要荡平了这座古城。
“楚!少!渊!”一字一字磨牙一般的将这名字念出来,四皇子咬牙切齿,“他竟然敢大摇大摆的来这里,就不怕本王宰了他!竟然还敢登基,以为别人不知道他座下的位置是如何得来的不成?他偏不知检点的来此也就罢了,还大张旗鼓的宣扬出来,真以为本王怕了他不成?也好,趁着他一切还不曾安顿好之际,我们便来一个突如其来,定会将他吓得屁滚尿流!”
“王爷,这个时候咱们还是要从长计议,否则一切可就要……”
“从长计议?”四皇子冷笑一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却来与本王说什么从长计议?你是安的什么心?来人!将他拉下去,打四十军棍!”
进言的人都弄的不敢再进言,四皇子安排下去的夜袭人手也待定,只是这次夜袭,四皇子到底还是有些期望的,他安排了兵士当中最好的前锋去,这些人几乎个个都是好手,不过跟随着四皇子太久了,一路上又没有经过什么大阵仗,也就懒散了下来。
四皇子吩咐人叮嘱这些人的时候,他们中大多都不对这次夜袭看好,先前也曾有过一场夜袭的,但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种事儿看的多了,也就木了,不再想要出风头。
于是这群人在夜色来临之时,虽然整装待发的前进,彼此之间却依旧懒散,手中的刀剑甚至都及早的出鞘,像是生怕别人在月色之下看不清楚一群带着明晃晃刀剑的士兵偷袭钦州城一般。
四皇子骑在马上,意气风发的看着自个儿的兵士们一点点的往前移动着,他想象着老三被这群夜袭者侵扰之后,猛的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四处乱窜的样子,他一想到那个场景就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身边跟随着四皇子的人,见他这副得意模样,都觉得有些刺眼。
夜袭的人前进的很是顺利,从四个门分别偷袭,这里一下那里一下的,骚扰的钦州城守城的兵士不得安宁,直到半个多时辰之后的胶着,才将钦州城南门撕开一道口子。
四皇子坐在马上,看着南门撕裂的口子,以及兵士们鱼贯而入的进势,他喜极望外,忙大声吩咐:“快!去南门!务必将南门的缺口给再撕的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