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没了当初在茶馆中的味道了啊。”孟恩远叹道。
“这些人在将军面前一个个吓得都屁滚尿流,哪敢说书了。”俞桂芳拍马屁道。
孟恩远哈哈一笑,随后又叹了口气,道:“植远啊,今天的阅兵你看到了吧,介猴崽子够狠啊。”
“是。”
“这王秀盛,兵锋难挡啊。”孟恩远虽然三十九岁当兵,靠着溜须拍马一路官运亨通做到了吉林督军的位置,却也并非完全草包一个,他看得出来,和自己的军队相比,这王茂如兵多,将广,装备好,气势足,还比自己钱多,无论从哪一点来看如今的吉军也远远抵不住王茂如的全力一扑。别说全力一扑,王茂如就是分出一半兵来,吉军也挡不住啊。
这才是孟恩远今天睡不着的原因,俞桂芳同样叹了一口气,道:“尚武将军。尚武将军啊……”随后无奈道,“学生也不知道怎么说。这尚武将军,是一匹狼啊。”
“介寺(是)一匹饿狼,从草原来的饿狼啊。”孟恩远接下去话说道,也不知是在对俞桂芳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此时秘书长戴彰勋带着高士滨回来,两人神色有异,孟恩远将两人神情不对,忙问:“如何?王茂如是打是和?”
高士滨轻轻吁了一口气,道:“这王茂如不简单啊。”
“你倒是说句痛快话啊。”俞桂芳在一旁急道。
“他说要推举老舅你当大总统。”
“啊?”孟恩远和俞桂芳,包括一直不说话的滨江道尹李鸿谟惊呼道,然后大家齐整整的看着孟恩远。孟恩远哭笑不得用天津话道:“你们看我作嘛呀?”
“老舅。咱之前定的计策,都没用,他一招没接。”高士滨道。
实际上秘书长兼军务处长戴彰勋是孟恩远的智囊,不过他的身体一向不好,这次也是拖着带病之躯陪同孟恩远一行人来到齐齐哈尔。目的是近距离观察一下王茂如这个崛起于呼伦贝尔的野心家。孟恩远看看他,戴彰勋想想,说:“将军怎么想?”
孟恩远苦笑道:“我能怎么想,我嘛都想不起来啊,介王茂如挺有想法啊。我现在脑子一片浆糊,别问我,要么要你们干嘛地啊,给我想,使劲地想。”又道:“芜儒。你好好跟我们学学,你都跟王秀盛怎么说的,包括吃什么喝什么说什么话,一字一句不要错了,都说出来。”
这高士滨也是从参谋一步一步升迁上来的,口述能力和记忆能力非常好。于是将此经过一字一句讲出来,大家分析起来,听到最后大家心凉了半截。以王茂如的个性,路过新民府的时候硬生生地吞了二十八师一个旅,北京也不敢说什么。这王茂如借口说手下人逼迫自己非得打吉林,那就说明他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自己这边还啥都没准备呢。孟恩远问戴彰勋道:“颂唐,咱们的弹药储备怎样?”
“将军,您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戴彰勋苦笑问。
“真话。”
“真话就是,要是跟黑龙江军队打一个月没有问题,但是要是打超过一个月零一天,咱们就没弹药了。”戴彰勋道,“咱们是前有王茂如,后有张作霖,前有狼后有虎,唉……现在跟谁都不能打,跟张作霖打,王茂如在后面肯定率军占领吉林。跟王茂如打,张作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算是不跟他们打,难不保这两人合计起来瓜分吉林啊。”
孟恩远气道:“没有中央的命令,他们敢动手!还敢造反不成?”
“别人不行,王茂如行啊。”戴彰勋叹息道,“他哪次不是打完了之后再弄个借口,袁大总统在的时候老老实实的,袁大总统不在了,你看他这几年做的事,哪件事是中央允许的了?占黑龙江,打老毛子,打张勋,吞并二十八师一个旅,要真等中央允许,他王茂如也不会被有今日之成就了。”
且不说今夜无人入睡,王茂如走进了小院,听到胡嬷嬷说:“四夫人,二公子真乖啊,不哭不闹的,以后一定有出息。”
“谢谢胡嬷嬷的照顾。”智雅说道,她的汉语如今说的跟日语一样好,正经的北京官话,比北京人说的都正规。
“四夫人这是哪里话,俺这辈子就是伺候人的命哦,能伺候二公子也是俺的福分。您不知道,多少人想在督军府做事,俺这次能伺候二公子,可是八辈子的造化哦。将来啊,咱老爷成了皇帝,二公子就是王爷啊。”胡嬷嬷胡说八道,这老太太也是从前朝过来的,习惯了有皇帝了,如今没了皇帝心里还得按上一个未来皇帝人选,自然王茂如就成了这个皇帝的必然之人,她又说道:“弄不好啊,咱二公子就是皇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