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卷了席子草草埋了。此事让陕西籍出身西北军低级军官和士兵们的不满,军中士气低迷。
得知消息之后,张奎安更加自信起来,来到西北军才发现西北军内部之羸弱。他立即向王茂如报告,王茂如在北京得到消息之后,哈哈一笑,对蒋方震说道:“定国之能确实非凡,有此人,足以抵挡半壁江山。”
蒋方震摇头道:“此话不可外传,让人听到了,足以引起嫉妒。”
王茂如道:“这倒是,还是百里兄你稳重了得。”
此时西安西北军大帅府内,也是烟云缭绕,张作霖从不抽大烟,也不允许手下军官在他面前抽大烟,大家知道张作霖的习惯,便坐在椅子上拿着大烟袋抽旱烟。几个军官神色不虞,张作霖一拍桌子怒道:“真的有逃兵?妈了个巴子的!毙了,全都毙了!”
宪兵司令秦华连忙劝阻道:“大帅,不能毙,不能毙啊。”
“咋不能毙?”汤玉麟怒道,“妈了个巴子的,都当了逃兵了,不毙了咋整。”
秦华道:“他们为啥要当逃兵啊,也得听听他们的理由啊。反正我下不了手,这毙逃兵的活儿我可不干。”
汤玉麟道:“你不干我干!”
“他妈了个巴子的,你们吵吵个啥。”张作霖用骂声制止了两人吵闹,怒目一瞪道:“二虎,你给我坐下来。秦华,你说说,为啥咱们不能毙逃兵?这逃兵被枪毙,自古以来天经地义,凭啥不能枪毙?”
孙烈臣也说道:“这宪兵司令我也干过,枪毙逃兵的事儿我也干过,凭啥不能毙了?”
秦华叹了口气,道:“这话我说不出口,还是让逃兵来说吧。”过一会儿,一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西北军士官,怒目圆睁,气呼呼地等着满屋子军官。
“你叫啥?”孙烈臣道。
“佟冬娃。”军官道。
几个人笑了起来,这名字倒是有意思,冬娃,听名字就知道这人苦出身,家里人都不知道取个正经的名字。
“你们笑啥,笑啥!”佟冬娃喊道,“你们名字好听啊?你们名字好听啊?张大帅的名字还是后改的呢,以前名字不也难听吗?”
张作霖笑道:“好小子,连我也敢拿出来说事儿。你说说,为啥当逃兵?”
“为啥?还不是因为你们不管我们士兵死活!”佟冬娃道,“恁凭啥咱们西北军死了连个抚恤都没有?人家国防军死了个人,家里每个月两块大洋,一年二十四快大洋。咱们兵残废了就赶走,人家国防军士兵伤了,就给回乡安排做官,那最小也是屯长保长。凭啥不一样?恁也是爹娘生养的,凭啥这样?”
“所以你们就打算去投靠国防军?”孙烈臣厉声问。
“咋了,活不下去还不让人找活路?谁不想活下去?”佟冬娃叫道,“今天俺也知道必死无疑了,俺就跟你们说说掏心窝子话。俺们陕西人不爱说话,不是俺们嘴笨,是俺们陕西人习惯办实在事。俺们陕西人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到做到,所以俺们从不爱讲虚话客套话。俺就说说你们这些当大官的,各个家里大老婆小老婆没有十个也得有四五个吧?你们俺,俺都是个排长了,可是俺还得眼睁睁着俺们村里俺最喜欢的女人嫁给地主当婆姨。为啥,因为俺从来不贪士兵的钱,所以俺穷,可是俺穷的心安理得。俺手下的兵跟着俺指不定那一天就没了,他们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说没就没了,他们爹娘咋办?爹娘咋养?打山西之前跟俺们说的好好的,打了山西大家就发财了,可是俺们一个排,打了一趟山西,二十六个人活着回来十八个,一半死在山西了。连个安家费都没有,连个安家费也没有啊!俺带部队打阻击,对兄弟们说,拼死为张大帅,死了家里厚抚。可是到现在,俺们一分钱都没闹到,一分钱没有啊。按这个当排长的还咋有脸见他们?俺带头当逃兵,不是为了俺自己,俺是为了兄弟们,俺不能让俺兄弟们再死了也白死下去。”
张作霖与其他军官相互了,都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张作霖走到佟冬娃身前,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将佟冬娃身上的绳子割开,然后走到他跟前,忽然深深地冲着他鞠躬敬礼,众人愣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