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弘正离开琼州的时候,“陪送”他的是张士虎。这也是俩个彼此非常熟悉的人,但他们一路上并没有多说话。
张弘正是因为在小皇帝那里受到的刺激还没有过去,另外,他也不愿意在自己小时候的玩伴面前再丢面子,所以强撑着不搭理对方,虽然他很想向张士虎多了解点哪个“乳臭未干小子”的情况。张士虎则是临行前张士杰有交代:少和那家伙罗嗦,小心别把琼州的情况透露给了对方。否则他少不了要奚落对方,出一出心中的恶气。他忘不了当年南下之时,被人追的东躲西藏的日子,况且张弘范还伤了他的大哥。
只是在船靠岸之后,张弘正离开之时,张士虎才冒出一句:“回去告诉俺姐,替俺给爹妈上上香,让她以后不要管我们了,就当我们死了。”
张弘正闻言楞了一下,他看了看张士虎,想说点什么,又犹豫了一下,最后抱了抱拳转身而去。这是他们一生难得的最后几次见面之一,但他们毕竟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最终没有像他们的兄长哪样,彼此成为一生的敌人。
当张士虎回来讲述放人的经过时,张士杰一直望着窗外,没有说话。他这段时间所受到的震撼同样不小,从他自身的角度看,自行朝改赴琼州以来,所发生的一切让他深深地不知所措。他离开还不到一年的时间,琼州已经完全变样。而从军事上看,北元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里,无法对这里有实质性的威胁,行朝已经有了一个可靠的根基。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讲不清楚。但他现在已经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小皇帝身上。
在?山,他虽然有保留的和陛下讲了一些过去的事,但帝国君主当时的表现,却是毫不在意,这对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是很让人惊奇的。
在对待张弘正的态度上,不管怎么说,张弘正也算是俘获的北兵重将,就算不杀,押起来也很正常,但小皇帝却轻易地让他放人走。陛下真的就是为了打赌?张士杰暗中摇了摇头。
而小皇帝向张弘正提的几个问题,就如同在?山和他说的哪几句话,更让他震惊。虽然他也并不清楚答案,但如果像文天祥和陆秀夫这样的饱学之士,都难以回答,那就更令人不可思议了。
在他看来,陛下要放人,却指定自己放人走,而没有让别人来做这件事,这颇令人思量。是信任?还是考验?亦或是其它更深的原因?他告戒张士虎:“陛下虽然年幼,但聪明睿智,你以后万不可乱来,务必小心。”
宋史记载:“(张士杰开始时)隶淮兵中,无所知名。阮思聪见而奇之,言之吕文德,文德召为小校,累功至黄州武定诸军都统制。”张士杰不是个莽撞的人,北地来人的身份,使得他一直都保持着某种低调。
现在,张士杰的心中隐隐约约有种很让他害怕的感觉,哪就是陛下似乎对很多事非常了解。还有哪个不起眼的道士,以他对这种人的认识,也同样让他十分戒惧,这导致了他在以后的岁月里,一直非常谨慎。
张士杰很清楚,无论是和张弘范,还是和张弘正,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仇恨,是对事情的想法不同,结果走的路不同,才导致双方走向对立的。但是,张士杰并不完全了解他一生最大的对手张弘范,因为他不是张家核心的人。
?山之战,虽然张弘范的座船受到炮击,但在他的亲兵用人墙和盾牌的拼死护卫之下,他并没有受伤,他被护卫着登上了一条轻舟,就此逃出生天。他和李恒、吕师夔先后逃到广州,并分别上表请罪,但忽必烈除了要求他们详细说明大战经过,却一直没有相关的处罚旨意,相反,张弘范被要求率残部进驻潮阳,扼守沿海。正是在这里,他见到了他以为早已丧身的张弘正,而这时候,已经是北元帝国至元十六年四月。
驻军潮阳期间,张弘范多次回忆了整个大战的过程,他承认自己败了,因为他面对的从来没有见过的水战武器,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而对方水战采用的,更是一种从来就没有听说的战法。在看了这种新的水战战法之后,他相信,过去所有的水战技法已经基本上被淘汰。
在反复推断之后,他抱撼地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他最正确的做法是继续突破张士杰的船阵,和宋军纠缠在一起,让对方不好下手。如果能够吸引琼州水师上来,大家搅在一起混战,那么他可能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但这仍然取决于对方是否上钩。如果对方不顾一切,仍然按原来的打法干,他还是没有赢的希望,只能是多拉一些宋军做垫背。而当时琼州水师的表现,他不认为这不可能,因为即使是他的水师中已经有人示意投降,但对方根本不管,所有漂在?山水面上的船只一律击沉,除了宋军船阵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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