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心里来讲,作为现朝廷重臣中的重臣,陆秀夫和文天祥其实并不反对朝廷设立陛下所说的“战时体制”。
且不说历代在战事期间、类似于汉代九卿下放为州牧的特别举措非常多,就是本朝,近的也有贾似道当年的率军出征。这和宋瑞即将督军于西南之地,从做法上来讲,实际上都属于朝廷战时的“重臣督师”。[..]
何况陛下还特别指明:“这是朝廷的战时体制,不同于平常体制。”那么,从应急、或者事急从权的角度讲,他们甚至还认为这种体制的筹划很有必要。
没有什么比国破家亡更大、也更惨痛的教训了。在亲身经历了帝国崩溃之殇、体验到丧国的切肤之痛后,人的思想总是会有些变化的。
问题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表明,这个爱折腾的陛下所要做的、或在谋划的事,实际上与历代的举措并不完全相同,总给人以似是而非的感觉。所以,在如此大事上面,知道他内心里真正的“圣断”,是非常重要的。
陆秀夫就固执地问到:“臣依然有疑问,不知陛下以为,这个战时体制应从何处着手?”
东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老师,文相,朕以为,朝廷应重新考虑兵役之制了。”
文天祥眼中光一闪,再度淡淡地开口:“陛下是想恢复前代的兵役?”
而陆秀夫的心中一沉,他先看了一眼宋瑞,然后不确定地问到:“陛下要用府兵制?”
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即是,也不是。”
宋瑞突然精神一振,他的兴趣上来了。
“陛下,臣愿闻其详。”
东是一定会改变、或者说修正大宋的兵役制度,这是他忽悠“战时体制”的重要目的之一,因为任何“战时体制”就不可能饶开相关的兵役制度。
宋代的兵役制度与以前大一统的王朝有很大的区别,这种改变有历史的因素,也有合理的成分,但它留下来的负面影响却更大。从长远来考虑,他必须消除帝国的这个重大隐患。当然,这里面也有他其它眼面前的打算。
中国历史在后世被分为上、下半阕。严格来说,上半阕的秦、汉、隋、唐,在王朝的末期都存在内忧外患,可它们的“亡”,公认的结论,是“亡”于“内”。与之对比的是,下半阕的宋、明两朝,却两次“亡”于人口不足百万的“外”。
宋、明的经济处于当时世界最先进的行列,这是毫无疑问的,说它们为世界第一也不是咱们在自夸,更多的还是国外的评价。而从军事实力看,无论蒙元、还是满清,他们实际上当时根本不存在压倒性的优势。
宋、明有着人口、经济的强势不提,严格来讲,辽、金、甚至是蒙古帝国,与大宋也不存在明显的武器“代差”,顶多算是互有短长。如果蒙古帝国的强悍还能拿来说说事,满清则根本就不存在,因为当时明军更有着火器的优势。
同样是帝王之朝,却出现这种差异,这是很值得后人认真来思索的。
后世有一个重要的看法,相对于宋、明两朝,秦、汉、隋、唐军事上对外更为强势,在于它们的兵役制度。也就是,秦、汉、隋、唐四朝施行的主要是“征兵制”,而宋、明两朝实施的则为“募兵制”。
兵役制度是一个很大、也很复杂的话题,概括地讲,它就反映在“征兵制”和“募兵制”上。
很多人都知道,古代百姓的“役”,一为徭役,另一是兵役。这个“兵役”,就是朝廷“征兵”所带来的。
从历史的沿革来看,“征兵制”上承远古,有着更古老的传统。即使在徭役被完全取消的情况下,依然被后世世界各国所广泛采用。
这个原因并不复杂,古代、甚至到了二十世纪进入火器、机械化时代,人类战争仍在很大程度上拼的是人力。
更早的不用提,仅从春秋战国史中就能看到,当时各国多有“悉发全国之兵”的记载。秦统一六国的战争中,其灭楚国,“空秦国甲士”,征兵六十万。
至于国外,美国到二战末期的一九四五年,它的全部兵员达到了一千两百多万。以它当时一亿三、四千万的人口,如果再砍掉社会上一半的女人,可以推测,男人被征从军的比例当不低于六比一。
至少在看得见的将来,作为国家强制性制度的征兵制,依然还会在这个星球上存在。人类社会在二十一世纪进入了高科技战争,的确还有可能在今后进入机器人战争的时代,但恐怕这仍然还是一些大国来玩的东西。一般性的小国,仅资源的限制,就未必能玩得起,很难说会真正放弃他们的征兵制。
蒙古帝国的军事体制,实际上仍属于征兵制。如果把它概括为“兵牧合一”,那么,后人同样将秦、汉、隋、唐的军事体制总结为另外四个字,“耕战合一”。
“征兵制”在帝国历史上名气最大的,当属隋、唐的“府兵制”。
“府兵制”实际上是与当时的“均田制”挂钩,朝廷给民以田,民就要承担“役”,也就是在史书上常常可以看到的朝廷“征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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