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车重新握住了金剑的剑柄,终于真正的发力了一次,“铛”清脆的金属折断的声音。(凤舞)这柄凡铁所铸成的法宝仙剑,也终于是无法承载这个世界上至上的力量,剑柄和剑身应声断成了三节。玄车对此毫不在意,松开手,任由铁剑陨落,三截断刃在空中化作碎片,随风飘零。他,抖抖袖间的微尘,飘飘然,回到了寰云与阙璃之间。
金色的剑光,再次在天空中闪烁,只是这一次,还伴随着更为惨烈的嘶吼,以及血雨腥风,真正的血雨。地面上的众人,除去阙璃之外,皆为剑修。没有人会做过这一场剑的盛宴,第一剑展现的是理解,一种剑修之路上,另辟蹊径,独树一帜的卓绝理解。第二剑是意境,剑意的意境。最后一剑,则是境界。参合剑圣曾与东临说过的不滞于物的境界。
一道与崩散铁剑等大的金色半透明的剑影斩断虚空,出现在升平道君身后只半尺的地方。如此近的距离,神锋无影的剑芒,再挡无可挡。在玄车精确剑法控制之下,将升平道君的右臂斩下。青袍覆盖之下的整条手臂,在凌乱的剑气中被搅碎,化作一阵淋淋的血雨。
剑气粉碎虚空,突破了空间的限制,即便是就在升平道君身边的清渝道尊亦来不及援护。其实到了大乘渡劫这个境界,多多少少都会修炼过消耗一些元气“重续断肢”的秘术。一剑破开渡劫期道君的防御,一剑将法则之力视如无物,一剑又断去升平道君一臂。就连肢体健全的清渝道尊的眼中也流露出深深的惧意。这是他许多年也未曾感受过了的。而且虚空而立的升平道君和清渝道尊都明白,此之为参合剑仙为渡过那十二重的地仙之劫,不欲枉造杀业,手下留情了。若真是想要了他们的性命,便就是下一剑。
然而从两位成名道尊相视的眼中,玄车已经看到了答案。清渝道尊捧出了一个青玉的阵盘,手指在阵盘上拨弄了几下,玄车并未阻止,华月清光阵内阵之中,一大片天空一样颜色的星云降下,升平道君与清渝道尊便在稠密的星云中再次隐去了身形。在这个晚上,这个纷乱的高京城中,以这华丽如九天之上的星云一般华月清光阵内阵与外界隔绝,此之为天时。眼前的这一名地仙,身处于华清山最为著名的华月清光阵的笼罩之下,即为地利。即便是仿制的法阵,有两名成名道尊主持,便足以发挥此仿制的华月清光阵近八成的威能。既然,金色的剑气无法阻挡,那么,超过十名大乘,全力一击的威力,亦足以诛仙灭神了。
然而,他们错了!
玄车看到星云压城,哪还不知道再次隐匿起来的两位大乘道尊想要做什么。他,却不以为意,他不是地仙,也非兵解重修的兵解仙人抑或上界下凡的谪仙,更非上界神明。生命对他没有意义,他来到这个世上,唯一的意义便是乾璃。他本来也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实际上。然而,离别之时,难免总有所不舍。
以玄车之能,不是无法破开这华月清光之阵,只是需要付出不可逆转的代价。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大道本当无情,但在大道得证万年之后,玄车还是问出了有违本心,同时也是让虚空之上升平道君与清渝真人心掉进冰窖里的一句话:“阿璃,最后这一式,我来……还是你来?”
“老家伙,你知道吗,你看起来是挺讨厌的。”阙璃当然知道,玄车说的是什么,她的确拥有不逊于玄车的力量。她的力量,不是被别人,正是被她自己封印了起来。阙璃父亲毕生的心血,都凝聚在了阙璃的身上。阙璃如何也是不会轻易解开封印的。现在,是选择的时候了。封印解开,她是如何也不能再在蜀山参膺门待下去了。可能,可能,爹爹还会亲自出来,把她抓回家里,再也不让她出来了。即便是这样,也要比“老家伙”的下场要好些,“但是没有比这个更讨厌的了。就算不为我,你舍得你的兄弟?我来就我来吧。”回首轻笑,阙璃相比玄车倒是非常看得开。
阙璃上前一步,古朴的咒语响起,这是一种阙璃未曾传授给寰云的语言。听着如同生离死别的挽歌,而且是在大哥和璃师姐两个人里选一个。跪坐在地上的寰云,又放阿离到他的腿上透风,他能听到的更多。“大哥,璃师姐,听。”
一个悠扬婉转,袅袅动听,如歌如慕,如泣如诉的吟唱从天的方向飘下来。仿若远古的回声,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让阙璃也不禁自行打断了解印的咒术,侧耳聆听。
……
斡维焉系,天极焉加?
八柱何当,东南何亏?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
……
寰云将手掌搭在了二哥常元的肩膀上,侧目,彼此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五分的惊骇与另外五分的兴奋。如此,傲视苍生,睥睨天地的豪迈,唯有《天问》!
在这个相对封闭的阵法里,一阵带着浓重血腥气息的微风吹过,拨开了云雾,只看见一名身长八尺,上身**,赤足短裤的男子站在了髯须的清渝道尊身后。由脸上至脚踝,覆盖全身狰狞的血色纹身流露出对世间极大的嘲弄恶意。就看见比砂锅还打大黑红相间的拳头直勾勾的就向清渝道尊的背心捣去。未曾动用任何的神通和法宝。但凭着肉身力量就去强行偷袭一名成名道尊。
修真界中,的确有体修一说,他们同样结金丹修元婴。但却是把浑身的法力分散到肉身当中。毕竟是小众的修炼法门,更多是魔修和妖修凭着天生的强大肉身修行此道,对于体修,寰云还是第一次遇到。
高大体修的拳上所带的声势,比玄车若有似无的第一剑大上不止一星半点,当时,清渝道尊还在皇宫内进行最后的清扫。没有亲眼第一剑,却还是对第三剑心有余悸。还未看清来者何人,就听着后方拳风阵阵。清渝道尊抽出重剑“辟地”,无锋的剑刃上,狂暴剑气一卷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