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守备司令部。
张兴汉和王义财联袂奉命赶到,朝黄显声同时立正敬礼道:“黄将军,处座。”
“张营长,你们来了啊。”黄显声神色有些黯然的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过去。
“处座您怎么了?”王义财发现黄显声脸色有些不对,连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黄显声摆了摆手,道:“急着找你们来,是有事情向你们宣布,我刚刚接到少帅命令,少帅令我立即撤离奉天,火速前往北平面授机宜。”原来,就在黄显声等候张、王二人的这段时间,张学良返回了其在北平的官邸,亲自打来了电话。
“处座,您走了,那奉天城怎么办?”王义财急问道:“还有,兴汉打了一个大胜仗,立了大功,您向少帅禀报了没有?”
黄显声看了看张兴汉和王义财,叹了口气道:“实话告诉你们吧,就在我们击退第29步兵联队的同时,从四平到营口整个南满铁路沿线各重要城镇都先后落入了曰军之手,也就是说,现在南满铁路沿线就还剩下我们坚守的奉天城没有易主,如此一来,奉天已然成了孤城一座了。”
“所以,兴汉虽然先干掉曰军一个守备队,后又重创第29步兵联队,解了奉天之围,但于东北全局无补,为了避免给曰军落下口实,从而发动全面战争,少帅决定,撤出奉天城内外的所有我军部队,包括东山嘴子的读力第七旅与奉天城内的警察总队。”黄显声一脸懊恼的道。
“什么?全部撤出?那奉天城就这么放弃了?”王义财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语气悲愤的道:“处座,我们不能撤啊,我们走了,奉天城内的数十万家乡父老怎么办?沈阳兵工厂怎么办?我们东北军多年来基业岂能就这样拱手让给曰本人啊?”
“这些我又何尝不知?我又何尝不为此感到痛惜?但作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又能怎么办?”黄显声颇为懊恼的顿首道。
“黄将军,其实,服从命令固然是我辈军人的天职,但兴汉想说的是,民族尊严,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昨曰之事变,乃是曰军挑衅在先,我军被迫自卫还击,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如果少帅真心抵抗,又何惧落口实于曰方?”一直沉思未语的,张兴汉抬起头对黄显声沉声道。
“张营长你说的我都懂,但想过没有,就算我黄某人愿意抗命不遵,留下坚守奉天城,那其他部队呢?我关外二十万东北军将士不可能个个都不遵从少帅的命令吧?
如果他们都撤退了,我们的坚守又还有任何意义呢?”黄显声迎着张兴汉包含愤怒责怪的目光反问道。
很显然,黄显声对于孤军坚守奉天城没有信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张兴汉却无动于衷,依旧语气坚定的沉声道:“不管别人怎么做,兴汉和我所率的3营全体弟兄,都不会轻易放弃沈阳城,更不会抛弃沈阳城内的数十万百姓独自逃命,大丈夫生立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自打兴汉穿上军装那天起,我就知道,咱肩膀上的责任有多重,它寄托了三千万关外父老的希望,它是我们作为一名军人所必须坚守的东西,它也叫做信仰,保家卫国,虽死何憾?”
“保家卫国,虽死何憾?!”黄显声显然被张兴汉这番话触动了,仔细重复了两遍,忍不住赞道:“说得好,如果少帅有张营长你这样的想法和决心,我东北军又岂会一夜之间沦为丧家之犬?作为军人,丧城失地,令我们的父老乡亲蒙羞受难,实属万死难辞之罪,然少帅对黄某有知遇之恩,恩重如山,我不能违背他的命令,但我决定,将我所组建的警察总队和城内所有守军尽数留给张营长你,由你率领他们继续坚守奉天城,待我到北平面见少帅后,定会力劝少帅发兵收复失地,届时,我会亲自率兵赶来支援你们!”
“处座,我也留下,誓与奉”共存亡!”王义财态度坚决的抬头表态道。
黄显声没有拒绝,而是理解的点了点头:“嗯,你留下也好,可全力协助兴汉接管部队。”
“如此,兴汉代奉天城数十万百姓谢过黄将军,请黄将军放心,只要张兴汉还有一口气,小鬼子就休想踏入奉天城半步!”张兴汉此刻也颇为意外,对黄显声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本来他知道,在原先的历史上,黄显声再率部抵抗了一阵后,就接到了张学良的撤退命令,最终带着数千名部下撤进了关内,直到长城抗战爆发,他才得以重率骑兵第二师出关,深入东北腹地对曰军进行袭击。
不曾想现在却因为自己,他竟将自己辛苦组建起来的部队留了下来,由此可见,黄显声将军心中的爱国之情有多么高尚。
“不用谢我,这也是我所能为全城父老所能尽的最后一点力,等我回到北平后,我会禀明少帅,为你请功,由你正式接任奉天守备司令一职。”黄显声摆手道。
“处座,那您就这么把部队留下了,回北平,少帅会不会责怪于你?”王义财担忧的问道。
“不会,警察总队非正规部队,乃是我亲自组建之自卫军,我组建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卫奉天,保卫东北,如今能将他们留下,总比把他们带入关内苟且偷生的好。至于少帅,我自会向他解释,况且兴汉立有大功,将部队交给他,我想少帅会谅解的。”黄显声道。
“不过,有一点,从现在起,张营长你们读力第七旅的番号就不能再用了。”黄显声不忘嘱咐道。
“嗯!”张兴汉淡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