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但是从这个架势上瞅的出来,保险团绝对不是长期围困的架势,而是准备一举打下围子。
早上六点多,天已经微亮了。一整晚没有好好睡过的家丁和百姓们被清晨刺眼的阳光照得眼睛生痛。不少人甚至留下了眼泪。一晚上折腾,大伙都觉得又累又饿。灾年大家一天基本吃顿稀的,吃顿半干的。而且早上是不吃饭的。平日里睡一晚上身体倒还能撑得住。可是这忙了一晚上,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偏偏刘八爷忘记了吃早饭这回事,围子里面的众人饿着肚子留在墙头,根本不知道是该溜下去吃饭,还是继续留在墙头会不会有饭吃。
也就在此时,随着一声从未听过的响动,南墙下突然间浓烟滚滚,砖石乱飞。整个围子如同奔驰的烈马一样颤动起来。不少没站稳的人从墙头直接掉了下来,就算是反应快,能够及时抱住什么东西,没有从围墙墙头掉下来的人却也没有好受多少。一种说不出的恶心,眩晕,耳鸣的感觉突如其来的出现了。那是冲击波抵达人体引发的生理反应。身体好的稍微能够抵挡一下,身体不少的直接引发了呕吐。可是大家胃里面空空荡荡,想吐也没什么可吐的。只能趴在地上或者墙头一个劲干呕。
也就是在此时,保险团冲锋号滴滴答答的吹响了。早已经埋伏好的战士们呐喊着冲向了南墙上的缺口。
至少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如计划的一般。当南墙上黑洞洞的缺口出现之后,章瑜就已经知道,作战已经不太可能失败。从现在开始,只有何种程度的成功而已。
但是章瑜却觉得有些失望,因为他不可能像陈克一样亲自带队冲进围子里面。攻打岳张集的时候,陈克亲自带队冲锋,那些干部战士们提起陈克的英姿,以及冷静娴熟的作战指挥,都是无比佩服。章瑜很明显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身为现在的最高指挥官,主攻也好,佯攻也好,都是由不同部队来的同志负责。章瑜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虽然不能亲自带队冲锋让章瑜有些失望,可是部队从缺口冲进围子之后,随即展开的枪战,又让章瑜觉得莫名的庆幸。倒是蒲观水作为突击队的指挥官,已经领着部队杀了进去。枪声越来越密,听了一阵,章瑜倒是觉得听出些门道。清脆的枪声距离比较近,而且由近及远的去了。想来是保险团的枪声。而低沉粗重的枪声始终在远方,应该是围子里面家丁放的火铳。
正判断中,冲上南边围墙的侦察兵们已经打出了旗语。身为水上支队的指挥官,章瑜本人精通旗语,只了片刻,章瑜就高兴的喊道,“敌人已经开始崩溃了。”
敌人的确已经开始崩溃了。南墙上的敌人在爆炸中首当其冲,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直接被震落墙头,甚至有人被直接震死的。从几米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家伙们落到地上,即便没有摔死,也丢了半条命。墙头上的家丁都是围子里面的主力,南墙上家丁不多,但是都是些比较精锐的。这下出乎意料的被一打尽,整个围子南边立刻就成了兵力真空地带。
保险团的战士们一路杀进去,竟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蒲观水亲自指挥突击队,如果按照蒲观水的习惯,他肯定会让部队以排枪不断压制墙头,然后缓缓前进的方式。
不过陈克的战术条例当中确有完全不同的建议。
“不管武器口径多么小,也不管武器数量多么少,要始终用火力支援步兵进攻。”
“谁先开火,并能进行最猛烈的集火射击,谁就能取得胜利。”
这两句话给蒲观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陈克的手册里面,建议只要有条件,就用猛烈火力消灭围墙和制高点上的敌人,夺取制高点,然后居高临下控制分割敌人。最终夺取胜利。
蒲观水就是如此进行的,在步枪队的掩护下,子弹以最大的速度射向高处的敌人。部队直插北面的院墙,根本没有停留。那里聚集了敌人的主力,大部分火枪和精锐都聚集在那里。只要能解决了北边的敌人,围子里面的抵抗基本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只是一通集火射击,敌人立刻就被打乱了手脚。其实保险团战士的射击水平并不如何高明,三十几个拿着汉阳造的战士,分成两队进行轮番射击,两轮射击之后,只打倒了七八个敌人。大部分子弹只是无谓的打在墙上,然后制造出各种或许恐怖的声音。
蒲观水到射击效果不好,立刻根据陈克的指导性条例,“尽可能靠近射击。”他带着战士们向着北方飞奔而去。只要能够靠近敌人,射击精度绝对能够大幅度提高。
敌人虽然没有这样的军事条例指导,但是这些浅显的道理他们也是明白的。方才的那一轮排枪打得围墙上的人胆战心惊,有些胆小的趴在地上不敢露头。到蓝衣战士们飞奔而来,完全暴露在围子里面的路上。家丁们随即向着这帮蓝衣人放了一通火铳。这样的战斗其实还算是尽心。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种做法实在是缺乏理性,而仅仅是对那些战士们方才那通排枪,进行的下意识的模仿罢了。
因为战士们还远远在火铳的射程之外呢。
蒲观水带着战士们冲到了家丁火铳射程之内的时候,家丁还在手忙脚乱的填装火药。能够扛汉阳造的战士,都是陈克精挑细选出来的。距离一近,这些人射击准确度大大提高。排枪在墙头的家丁中掀起一阵阵的血花。敌人没有能够坚持多久,然后就崩溃了。
但是一切计划都有其不可控的一面,战斗进行的过程到现在为止,还按照保险团的预计进行着,但是没多久,战斗就展现出了它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