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渍,神色依然镇定,
“想好没有?”
陈容还在犯花痴,“想好了。”
大约耗时半个时辰,纪宇贤将他的部分画好,是两幅风格一致的青绿山水画,他一向不爱这样温蕴俊秀的画风,只因陈容喜欢,他便画了。
陈容捧着啧啧称奇,不肯释手,
“我干脆将这两幅绢面给裁下来,回头做个扇面,用象牙镶嵌上去....”
话未说完,画被纪宇贤夺下,然后摊开在书案,“来,该你了。”
他让开位置,让陈容画剩下两面。
陈容唇角翘得老高,答应得很爽快,真要下笔还是很犹豫,她叼着狼毫游手好闲地睨着纪宇贤,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乌溜溜地转悠,玲珑的身子在圈椅里转来转去,就是不肯下笔。
“你到底要怎样?”纪宇贤是求爷爷告奶奶的语气。
陈容牙关咬着狼毫,嘴里吹着气,吞云吐雾般将那未沾墨汁的狼毫须吹得呼呼响,那德性像极了山林里吹口哨的少年,谢钦想起当年在潭州初见她的情景。
一身雪白的羽衣,头戴白色幂篱,山风呼啸,幂篱飘扬,衬得她如同清绝仙子,偏生眉目带着几分肆意轻倦,摇曳着光辉,只消她吹个口哨,大约是个人都要被她勾着走。
纪宇贤自小性情严谨,端肃冷漠,人人都道他定寻个端正温婉的大家闺秀为妻,可他偏爱她,爱她的肆无忌惮,爱她的落拓不羁,爱她张扬外表下那一点点不足为人道的卑微。
是呀,连个七品游牧副尉都嫌弃她要跟她退亲......
怔惘间陈容开了口,讨价还价道:“你再帮我画两幅扇面,我便答应你。”
纪宇贤二话不说坐下来,这回更加慎重,取来最好的苏娟,画风更加妍丽细腻,浓墨之上薄罩青绿,若非亲眼所见,陈容难以想象如此精致的青绿小山水出自纪宇贤之手。
话说宫中的画师也没纪宇贤画得漂亮。
纪宇贤见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催道,“乖,别磨蹭了,快去画。”
“好嘞!”
陈容坐回去,将狼毫沾墨开始画画,她画不出纪宇贤的水准,也就没必要东施效颦,紧着自己最拿手的年画给画了,待画完她咬着笔头小心翼翼往纪宇贤偷瞄了一眼。
眼底交织着恶作剧的得意与担心被纪宇贤嫌弃的忐忑。
纪宇贤画的扇面画得慢,却也时不时回眸瞥她,二人目光撞上,纪宇贤察觉到陈容眼底的畏缩,活像是一个刚完成课业等着老师来检查的学生,看样子还有些心虚。
纪宇贤笑了,目光挪至画面,浓烈的红冲击着他的视线,刺得他闭上了眼。
再看第二眼,年画上两个肤白貌美的孩童怀揣绣球嬉戏。
细究,画工其实是不错的,就是跟他的画反差太大。
纪宇贤看着辣眼的画,打心眼里溢出的喜爱与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