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浮黎面容平静道:“我没事。”
江岄自责道:“肯定是我睡糊涂了,平日根本不用分辨就知道是你,这次真不知怎么搞得……”
“好在我上次失控伤了你之后就给守约下了禁制,再不能会发生同样的事了。”
“你也真是,躲都不躲,就不担心我失手把你杀了?”
浮黎眸光一闪,极浅的笑了一声,道:“你不会的。”
说完这句话,他缓缓站起身,一把按住江岄的身体,在江岄慌张的惊呼声中,将他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来的上半身牢牢地锢在床板上。
“浮黎?!你干什么?!”
黑暗中,江岄显然慌了,头脑有些发蒙,不知道浮黎要对他做什么?难道是还在生气他方才对他出手?所以想要报复?
呼吸离得越来越近,喷在他面上感到汗毛直竖,头皮发麻,清冽的茶香已经先一步冲入江岄的鼻腔里,几乎要溢进他的心间。
眨眼的功夫,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浮黎的吻很轻,像是银蝶的羽翼不小心落到了他的唇上,携着十里柔情的春风,凌乱了额前的碎发,一阵心痒难耐。
江岄的心不可控制的狂跳着,一声一声重重的撞击着,仿佛要从快要爆裂的胸腔中逃脱出来。
他脸上做不出任何惊愕或是愤怒的表情,只是茫然无措的、一动不动的承受着。
浮黎浅浅的吻着,而后温热的唇舌开始试探性的加深,他两只手用力的锁住江岄,纠缠的舌尖迫使那人回应着、摩挲着。
突然加深的亲吻令江岄措手不及,他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根本无力思考,只能被动的承受着,闭紧眼睛本能地仰着头回应。
“我心悦你。”浮黎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
江岄心中一悸,面上火烧一样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无论多么努力集中精神,他所有的感官全都汇聚到嘴唇上,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给拧下来。
浮黎见状,缓缓松开几分,道:“你无意于我。”声音中竟明明白白的透露出哀怨,仿佛江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江岄闻言用力的甩了甩头,顾不得再纠结,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浮黎你不知道,我不是无意于你。”
浮黎道:“那你愿意同我一起?”
江岄面上一僵,迟疑道:“不……不行……”
浮黎丰神玉润的容颜有一丝苍白,他涩声道:“我知晓了。”
江岄最听不得浮黎这般失落,浮黎是多好的人,怎么就喜欢上一个男人了呢?难道断袖之癖还会传染?
想到现在自己身边都是这样的人,他心里就塞了石头一样难受。
他伸出手拉住浮黎,努力地平静心绪几分,声音仍难言颤动,他道:“你听我解释……我…我是有原因的……不是不喜欢你,真的。”
虽然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喜欢。江岄在心里补充道。
浮黎眸光变得幽深起来:“什么原因?”语气听起来还是委屈至极。
江岄一颗心依旧不停的狂跳,搅得他简直抓狂,他咬了咬牙,手中抓着浮黎的衣袖,眉头拧成好几结,最终还是松了口:“我之前…干了件蠢事……然后……把自己的情丝给弄没了。”
三清要是知道江岄就是这样速战速决的,两三下就被浮黎把话套出来了,肯定会被气的头顶冒烟。
浮黎的瞳孔猛烈的一颤,眼中霎时阴云密布,风雨欲来,心像被刀子狠狠扎了个洞,流出黑色的血来,他道:“是因为上神誓言反噬?”语气还是强行维持着伤情与委屈。
江岄并未察觉浮黎的异样,只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所以我一旦动情就会七窍流血,不论是什么样的感情都会。”
浮黎不置一词。
江岄想了想,觉得说的还不够,又继续安慰道:“你这么好,要是只是七窍流血我也不是承受不了,但是反噬到最后我是会死的,你也会被牵连,总不能为了跟你在一起命都不要了吧。”
浮黎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冰冷至极,他却能用无比温柔的声音对江岄轻笑道:“没事,你的反噬已经解了。”
江岄一惊:“你说的是真的?!”
方才他情绪爆发时,确实没有往常那种胸中闷痛、喉间腥甜的难受感。
他微微感到异样,好像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是他仔细去想,又仿佛只是错觉。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看不见?”
浮黎道:“许是你的前身尊神本就伤了眼睛,这次连同反噬一起发作,还要再修养些时日才能恢复。”
江岄想到朱雀说的那位天神用双眼为祭给东篱重塑神身的事,认同的点了点头。
——
辛辣的酒液从喉管划过,清香四溢,浮黎目光平视前方,冰冷的眼眸中逐渐蒙上阴郁的黑雾,泛出刀刃般的锐利与锋芒。
愈发清醒,他突然用力的将酒壶砸在地上,眼睛眯起狭长的弧度。
一阵簌簌作响,神殿外的皇宫,好不容易用人力垒起来的墙壁又倒了一片,碎石瞬间化作粉末,工匠与劳役苦不堪言。
“原就是我一厢情愿。”
“你爱这世间所有,偏偏不肯施舍半分给我。”
“就连我小心翼翼偷来的,也要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