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夕走了几步,见段承休不动。顿时皱眉。
“你不是说走吗?”
段承休无奈道:“你这么走的速度,太慢。”
唐宁夕气结,叉腰而问:“那你是想怎样?”
“你要我追?”
“再不追人都跑没影了!”
“那我带你追上,你可乐意?”
唐宁夕眉头打结:“我有什么不乐意的?”
这话一说出来,段承休这才动身。唐宁夕突然感到身子腾空。
“啊?你抱着我做什么!”
“抱紧,不然就要掉下去了。”
段承休没回答,却已经用了轻功轻易追上了前面偷袭的人。
唐宁夕手环着他修长的脖颈,脸色微窘。这人,有话就不能明说嘛?
被拦住的人眼看去路被截,正要转身跑向别处,却听唐宁夕道。
“就别费心机想跑了。江湖中飞剑无影的飞剑公子在此,你觉得你能跑得了吗?更何况,这周围还都是武林盟会等名门正派。”
唐宁夕拿段承休来调侃,要下来时却被对方紧紧抱住。“你!”
人都还在别人手上,就敢乱开玩笑。段承休挑了挑眉,嘴角噙笑。
“放手。”唐宁夕脸色一黑,段承休这才将她放下。
这都遇到敌人了,怎么他还能笑得这么开心?难不成他还认得这青面鬼?
原来,这偷袭之人正是之前在入世城外客栈遇见过唐宁夕和霄月章的青面鬼。
眼下他虽然中了自己射出去的毒箭,但是因为事先吃过解药,眼下到也还神志清醒。可一听到飞剑公子的名号,顿时皱起眉头。怎么会去惹上这么个麻烦?原本是因为赤月教被正道一举攻破,而教主及左右护法皆不在,下面的堂主各自左右异心,小喽啰们树倒猢狲散,马上被武林盟会打得四处逃亡。他原本是偷了些值钱的东西要避过眼下的风头,之后再寻个小村庄做打家劫舍的勾当。没想到那后来的罗汉鬼却和他闹不和。
于是这青面鬼偷袭了同伴后独自下山。看见唐宁夕独自一人在一辆马车旁不知和车上的什么人说话,他一想起先前被打巴掌的事,自然要报一仇。没想到,那华贵马车里的居然是飞剑公子段承休!
“你这小丫头还真不简单。之前和你一起私奔的小哥怎么不见了,转眼居然就和风流在外的段公子有一腿。还真是小看你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唐宁夕至今还没听过这么粗俗下流的责骂,顿时涨红了脸。
青面鬼嘿嘿一笑,又对段承休道:“段公子,小的先前就已久仰你大名。至今第一次见面,也是三生有幸。想来小人也没得罪过段公子您,段公子大人有大量,可别为了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小姑娘来与我置气,不值当。我与她之间的事乃是私人恩怨,您若不管,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话未说完,段承休长剑已出,竟看不出是什么时候动身,原本还隔着有好一段距离,眼下那剑尖已戳在青面鬼鼻头。
段承休冷笑一声:“什么东西,和我讲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冒犯?你没见过我,我可是认得你呢。我且问你,东城阴现在是否还在这阴山?”
青面鬼吓得头冒冷汗,哆哆嗦嗦。“不、不在。四处都没人。”
“那东城席玉呢?”
“也……也不在。”
“很好。”段承休得了消息,眼中杀意已起。青面鬼认得这种眼神,顿时瞳孔紧缩,魂不附体。
但是段承休没有马上杀他,转而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唐宁夕。
唐宁夕能看得懂那眼神。她和段承休都知道,这人可恶不单单是他加入了赤月教,而是他为非作歹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无辜可怜之人。而今若是放他离去,只会放虎归山,害了他人。
“你动手吧,何必看我。”唐宁夕闭上眼睛。
段承休便趁唐宁夕闭着眼睛的空档,将那青面鬼的命取下。
“我现在开始担心,我回不去了。”
“为何?霄谷主,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了?”
唐宁夕突然提起的话题,让段承休有些讶异。
“人回去了。心是回不去了。”
段承休沉默一会儿,才道:“如此话中有话,倒不知让我如何接下去。”
“若是以前,我定是看不得有人在我眼前杀人。如今,我反而觉得那些人既然可恶该死,那杀了也没什么。只是,隐隐中又觉得这样不对……”
。
“若是天下太平,自是不该如此有如此凶蛮行径。然而,江湖是非难平息。眼下的你不是麻木不仁,不过是开始慢慢明白在这个世界的处世之道。你在此处体会到的痛苦,等你回到你那边太平安乐的世界,也许就不会再有。”
这时,附近突然传来一声怪叫。
“怪物啊!”
唐宁夕被惊到,瞪大了眼睛看着段承休。“怎么回事?”
“不知道。”段承休已从马车上下来,“去看一看吧。”他确定东城阴确实不在这里,至于其他的人,还能出手对付。
唐宁夕心中担心是不是顾舟出了什么事,想一探究竟,也没多说什么就跟着他走过去。
只见拐个弯的山路上,有几个人围在草丛边,却是怕有蛇一般退得远远地。
“你们,不是武林盟会弟子。”段承休见那些人虽然穿着常服,但手里的刀和执刀的姿势,明显就是宫中禁卫。他心中一惊,立刻看出了他们是九王爷的人。
几个人转身,原是让想让对方不要多管闲事。谁料一回头见是段承休,却是认得他,连忙恭敬回道:“段公子。”
“怎么回事?”
“草丛里有人!”
这话不是对方回答的,是唐宁夕说的。
段承休这时也看到了。只见那人应该是个年轻男子,只是脸被乱草遮住,也看不出是何模样。“方才怎么了?”
眼前几人吞吞吐吐似乎不好意思说。但见段承休脸色严肃也没有要和他们开玩笑地意思,只得说了。
“这人,是个怪物。”
“怪物?”唐宁夕一下子来了兴趣,“怎样的怪物,我看看。”她见这些人有所隐瞒,定是要自己看了才放心。于是就要上去查看。谁料段承休因担心她,自然而然却先拉住她的手。唐宁夕低头一看,那手的主人才颇为尴尬把手放下。
“小心。”说着也跟她一同前去。
走近后,唐宁夕一看清,不由心惊。一股寒意从脚底冒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见那人鼻梁眉骨上的皮肤只有薄薄一层,连上的肉几乎没有。仿佛一个会动的干皮骷髅一般。而那张紧贴着头骨的皮上,还布满了许多的伤痕。
这是经历过了怎样的虐待,才会变成这样。
“他是谁?”唐宁夕只觉得有些晕眩。如果她没记错,这身衣服……
段承休一边在身后护着她怕她晕倒,一边转过头看着那几个禁卫军质问。
那几人摇头道:“刚才就发现这人在这里,我们也不知道。”
段承休看那人的脸的确不堪,正想遮住唐宁夕的眼睛劝她不要再看时,那人却还活着,奄奄一息地挤出几个字。
“是你吗……不要看我……”
这下,唐宁夕完全认出他是谁了。
“广千音!”
她连忙跑过去查看他身上的伤势。才发现,其实让他如此奄奄一息的伤口不是脸上,而是他的胸口一直在流血。难怪他一直用手捂着。而他脸上的伤,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唐宁夕不知自己的手已经沾染上了血迹,她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秘密。惊恐让她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发出声音。手上的血迹划在她干净的脸上,十分刺目。
段承休微微皱眉。转身看那些禁卫军,发现他们眼中有闪躲之色。段承休这才明白其中的原因不是那么简单,于是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
“不要看我……”
“我没看!”唐宁夕气急败坏,把脸转开。
躺在地上的广千音笑了笑。然而他现在的脸,笑起来却比地狱恶鬼还可怕。
“……好冷……”
他打了个冷颤。十月的天气,秋风已起。唐宁夕轻轻把他揽在怀里。
“你流了太多血了,所以才会怕冷。”说这话时,她已经哽咽。这样的出血,他还晕死过去就已经是奇迹。“另外,你还中毒了……我解不了。”
“我知道。”广千音似乎早已将生死抛开。
“你说说是谁干的吧。或许我还能帮你报仇。赤月教?”
“不是。”广千音顿了顿,道:“也许你不知道,其实,曲万丘是我大哥。”
这秘密,唐宁夕已经从段承休口中知道了。她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一直注视着她的段承休。对方眼神里透露出几分无奈。
“我知道。”
“我以为你不知道……还一直很愧疚。”
“那你说,你大哥是想让你们的父母复活,是真的吗?”
“真的。”
“那究竟是谁刺伤了你?”
“谁刺的都无所谓,都是为了她。”
“她?”唐宁夕皱眉,忽而想起那天广千音抛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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