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范夫人倒是想得开,“反正是被人救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那我岂非成了逃兵?”
范夫人白他一眼:“你要是觉得愧疚,就跟昭阳公主学学,写几篇讨伐反贼的文章,不比死了有价值?”
范文载还是觉得自己气节受辱,遂掀开车帘,问车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救我?要带我去哪里?”
车夫一声不吭。
范夫人不由乐了。
“你有什么好急的,大不了还是一死嘛。”
范文载叹道:“这个‘金蝉脱壳’的伎俩若是传出去,岂非让天下人耻笑?”
“……”
数日后,马车抵达越州。
站在城门口的是之前不知所踪的孙女范声声,她一身月白色锦袍,姿色秀丽。
边上还站着两个气质迥异的女子,一个英气勃勃,一个妩媚动人。
“孙女恭迎祖父、祖母。”
范文载压抑心中欢喜,面上却冷哼一声。
范夫人就很实在,笑容满面,抱住她:“声声,看到你一切多好,祖母就安心了。”
“祖母风采一如往昔。”范声声由衷欢喜。
“声声,你怎么来越州了?”
“此事说来话长。”范声声笑着说:“祖母和祖父一路劳顿,先随孙女进城休息,明天我们再启程坐船去崖州。”
范夫人又惊又喜:“崖州?莫不是声声要带我们去见昭阳公主?”
“祖母果然聪慧。”范声声解释:“孙女现在是越州州城的一名财政女官。听说紫金教攻陷盛京以后,孙女便尚上书殿下,请求殿下派人救祖母和祖父。没想到殿下动作还挺快。”
范夫人好奇地问:“越州当真招女官吗?”
“千真万确。”范声声用力地点点头:“光越州州城,就有二十余名女官了。”
听到这个数字,范文载吃惊地问:“二十多名,你们都干些什么呢?有那么多专门给女子的职务吗?”
“祖父你误会了。”范声声笑着说:“我们这些女官的职务不是专门设的,我的同事就有男子,我们都是通过考试靠进来的。殿下面向大盛举行人才选拔考试,不分男女,能者居之。”
范文载抚着花白的胡须说:“这才是平等啊。”
范夫人道:“那声声能够考试中第,真的是太棒了。”
范声声摸摸自己的脑袋,腼腆一笑:“祖母、祖父,我们先进城休息吧。”
“你现在住哪?”
“我和其他女官住在一起。”范声声迎着范文载震惊的眼神,连忙解释:“祖父和祖母自然不住那,城里有专门接待用的宾馆,我已经提前申请过了。”
“宾馆?”
“和客栈一个意思,不过是官府专用的,用来招待各级官吏。”
进了宾馆以后,待范文载和范夫人梳洗休整完毕,范声声前来请罪。
“祖父,请恕孙儿自作主张救下你和祖母。”
范文载斥道:“你的确是自作主张!你这么做,置范家清名于何地!”
范声声倏然抬首,双目迥然,掷地有声道:“难道在祖父心里,天下苍生还比不上范家清名吗!”
“你胡说些什么!”范文载气得胡子乱颤。
范声声毫不相让:“先帝贪图安逸,不顾天下百姓生死,致使四海九州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四皇子勾结紫金教意图逼宫,权欲熏心,同样不顾百姓安危。朝廷四分五裂,祖父,这就是你要效忠的朝廷吗!”
范文载瞪目:“你是在为庆王世子劝我归服?!”
“祖父,你从盛京一路行来,见到的都是什么样的景象,你可还记得?”
范文载沉默了。
“你若得了空闲,待会可以出去看一看越州城,明天我们也会出发去崖州拜见昭阳公主,到时候也可以瞧一瞧崖州,如果这样依旧不能说服你,孙儿以后便不再说这些话了。”
范声声不相信有人看了现在的崖州,会不被触动。
范文载盯着他不说话。
“行了行了,刚见面就吵架,吵得我头疼。”范夫人打破沉寂,“声声说得没错,我还是第一次来越州,老头子,你就陪我逛一逛。”
有她调和,范文载和范声声两人的面色稍缓。
范声声道:“你二老早些休息,孙儿先去府衙处理公务。”
翌日一早,范文载养足了精神,在老妻的劝说下,“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马车从宾馆出发,往沧州城街市行去。
比起昔日的颓败,如今的越州连衽成帷,车马骈阗,一派热闹繁华之景。
范夫人掀起帘子,边看边笑:“越州这么快就这么好了吗?咱们声声可真厉害。”
“别往她脸上贴金,”范文载没好气道,“她不就是一个小小女官,要是有这本领,还要来越州?”
范夫人不由笑了:“照你这么说,昭阳公主的能耐还真不小,要不然咱们家心高气傲的声声也不会在她手下做个女官。”
“哼!”
马车穿梭过热闹的街市,往越州府衙的方向驶去。
马车行至府衙,早有人通报范声声。
范声声、黄觉生、越州知州立刻出来迎接。
“范公,范夫人。”黄觉生行了一个晚辈礼。
范文载桃李满天下,黄觉生也是其中之一。
范文载拱手道:“觉生啊,你一切可好?”
范夫人亦回礼。
几人同入内衙。
范文载一眼就看到桌案上的办公文件,不由颇觉新奇。
“这是什么?”
“这是季度报表,”范声声解释道,“需要呈送崖州财政部的。”
“这又是什么?”
“这是制式公文,避免繁冗废话,便于办公。”
见范文载还要继续问,范声声不由笑道:“祖父,孙儿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不如我拿几本书册给你和祖母瞧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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