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看见”（四）

一道虚影——随后虚影迅速凝实起来，最后呈现出一个白发女子的形象。

    那女子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明明是很年轻的外貌，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却十分深邃，仿佛跨越了万年的时光。

    凌婉月看着那道身影。

    “我见过你！”凌婉月说。

    语气十分肯定。

    青雨没有说话。她也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一种古怪的熟悉感，仿佛她们是多年的旧识，但青雨知道，不管是在秋凝儿还是她自己的记忆里，她都没有见过这个女子。

    不知为何凌婉月如此笃定她见过那个女子。

    女子的神情也略微愕然。凌婉月不该认识她的。

    “你在哪里见过我呢？”女子问。

    凌婉月深呼吸，说：“我的老师，夜天华那里。”

    在之前，凌婉月、夜晨影、夜天华三人还挤在那一间小小的出租屋里生活的时候，凌婉月帮夜天华整理资料时曾无意中翻到了一个画像。

    凌婉月当时也挺意外的。没想到一直醉心于精神力研究的老师竟还有画画这项技能。

    画像是侧身像，是一位少女。白发少女。

    画像上的她，穿着一袭白裙，站在河边，白发随风飘扬。

    夜天华为那幅画细心地填上了颜色，细节也处理得很好，包括河边栏杆的质感，少女脚边的细草的姿态，远处水面的波光。却唯独没有画出少女的五官。

    少女的五官成了整幅画的缺憾，少女的脸的部分，夜天华涂上了肤色，绘出了发丝的阴影。

    却唯独没有五官。

    后来凌婉月问了夜天华，夜天华解释说，那是他的一位旧友。后来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她也是我的老师。”

    大概就是亦友亦师的关系吧？

    至于为什么没画出五官，夜天华给出的解释是，他忘记他那位旧友长啥样了。

    当时凌婉月还觉得有些不明所以。

    夜天华既然为他那位旧友留下画像，说明那位旧友在夜天华心中应该很重要才对。既然如此，夜天华又为什么会忘记她的外貌？

    而且看这幅画的精细程度，那位旧友在夜天华心里的地位应该非比寻常。

    凌婉月当时就不知怎的冒出了“师娘”二字。

    但是夜天华现在四十五岁，却始终没有婚娶。仿佛准备为精神力研究奉献自己的一生。

    凌婉月嘴快，问道：“难道是老师您的初恋吗？”

    作为长辈且日常“调笑”凌婉月和夜晨影的夜天华罕见地露出了羞恼的情绪，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凌婉月捕捉到了。

    凌婉月后来也没有追问下去。

    平时都是夜天华调笑两个后辈，这次反被调笑了呢。

    虽然那副画像没有画出五官，而且白发的女子虽说不常见但也绝对不是绝无仅有，但凌婉月就是认定，这位白发女子，就是夜天华画像中的那个少女。

    女子听到凌婉月的话之后，皱了皱眉，问：“以什么形式见过的呢？”

    夜天华她知道是谁。但是正常情况下的话，夜天华也不该记得她才对。

    她的身上有法则的限制，任何见过她的人，都不会留下对她的记忆，包括她曾经留在世界上的痕迹，也终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