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挤了一地,那男人东一脚西一脚的避开,一路不带正眼。
三等车厢,慢途火车中的次等。
没有规矩,没有礼让,两人位能挤满四个人,椅子下的空余空间是逃票客的舒适“卧铺”。
这里,检票人员已经懒得去检票,走过场般穿过“气味重灾区”,草草了事。
见得检票员走过,甘洛松了一口气,左边黄皮皱脸的女人将急忙塞进布包的鸡腿重新拿了出来,三个塑料袋子,塞的满满。
女人提溜着起身,扯着嗓子继续喊了起来,“卖鸡腿喽,卖鸡腿喽,三块钱一个,三块钱一个,香的很嘞。”
“还有榨菜,嘎嘣儿脆哟……”
塑料袋上腻腻的油从里面溢出糊到了外侧,辣椒皮裹着豆瓣粘连在过熟的鸡腿上。
袋子打开,味道逸满了整个车厢,汗腥味、脚臭味、旱烟味、鸡腿麻辣香、一股股五颜六色般灌入鼻腔,迷的甘洛脑袋发懵。
“喵呜。”
“嘘!”甘洛轻轻捂住盒子气孔眼儿,这一趟车,坐了七八个时辰,不止小猫儿,她的肚子,也是饿的发紧。
“妈,还有干馍馍吗?猫儿她饿了。”
“再忍忍,再过几站就到了,你四伯来接我们,到时候去吃好的。”
“嗯”甘洛应声,扭头看了看窗户,一手伸到盒子里摸了摸小咪毛茸茸的脑袋。
那时自治区边缘小站的安检,不过是肉眼一看,小咪才得以乱入人群上了火车。
甘洛有点想念烤红薯的味道,看着妈妈,小心开了口,“哥哥和爸爸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
“家里苞谷还没收,这季过了,卖了苞谷,哥哥和爸爸就下来了,不是和你说过吗?怎么还问?”
“嗯”甘洛点头,埋头不说话。
她,既好奇,心里也抗拒……小丫头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那一年,她记得她生了一场病。
甘洛从回忆里抽离,埋头看着桌面封好的信封,心想为什么搭火车离开的那一段记忆她记的那么清晰?
若仔细想想,也许是因为火车的轰鸣加深了她的记忆。
山养就了她性格里的骨头,水滋润着她待人的脾性。
也因此,在甘洛后来的成长路上,吸引了各色各样的人,或好或坏,或惊或喜。
她撑着下颌看向窗外,手边的茶微暖,清风徐来,一如那一年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