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想不开,你把这许多的灵力都给了清影,一会咱身后的这个强敌可如何是好?”
这并不是我本意,我虽才读了两本入门仙法,却也晓得把自身灵力给了别人,若没有个千把万年是修不回来的,可眼看他的模样,怕是要把自己这一身修为都用来弥补这个多年未见的女儿,灵力耗尽便是油尽灯枯,就算他不死也脱层皮了。只得提醒他强敌在前,纵是要唱一出慈父的戏,也需得挪挪时间。
他听我的话果然停了下来,面目诧异的道:“这位姑娘倒是好眼力,在场几人也只有你瞧出了我在渡清儿灵力,倒是我眼拙了。”
他说的很是真诚,我四下一望,皆不见其他人有个什么反应,托着清影的沙漠之花在我们说话的这会也慢慢溃散消失于虚无,我方才注意到刚才的那个清影是她本体魂态,而不是这个借来的躯壳,难怪其他人并未查觉出异样。
我暗自苦恼为何来妖界这些时日,接连见着了两次别人见不到的事,这让我有点不安,就好像有的人天生一双阴阳眼,白日能见人,夜里能见鬼,凡间形容这个怎么说的来着:“怪胎?”我现在就好似一个怪胎。
那边黑化的阿狸却早已不耐,一团巨大的琉璃真火击来,他一边开口道:“老丈人不要急,等我灭了这几只老鼠,再融合你的肉身,娶了你的女儿,那时一定会在春暖花开时节给你上柱香的……”
言语污秽无礼,清影怎容得他如此侮辱好不容易才寻到的爹爹,运起仙法攻了过去,阿狸紧随其后也跟了过去,赵立不假思索双脚踩在龙头也追上去,走时还不忘回头叮嘱让我靠近笼中人一些。
我自知帮不上忙,只得按赵离的说法站在原处干着急,炽梦拼死把我们送来此处却是失算了,这里虽有一个大妖,却是被囚禁起来的,而这山是座独峰,没有了梦魇森林里的那些天然屏障,想逃跑更是难上加难。
赤子注视战场中几人来回比拼仙法道行,悠悠开口:“若我没猜错,仙子就是阿莹口中的白莲仙子吧?那时我与阿莹相识,她性格活泼明媚,口中时常念叨一个人,此人和她虽无血亲,我却能感觉她对此人比她那个唯一的妹妹还要亲。”
他看一眼正在酣战的几人又道:“后来天帝提亲阿莹,我们晓得御旨不可顽抗,我和阿莹四处想办法,曾听闻这样一个传说,天帝还是太子之身时原是玉清圣境元始天尊的门外弟子,一次他到玉清圣境去寻老师,路过玉清宫的荷花池,见一白衣女子脚踏紫莲,隐于莲间翩翩起舞,那女子模样含羞带怯,神情似笑似恬,回去后他便画了这幅画。”
赤子的手摊开,我见他手中一副画像,展开一看,和那日河图宫中所见画像上的女子神似,唯一的不同,便是画中女子的轮廓面目,旁边还提着几行小楷。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
赤子一声苦笑,“阿莹她日日与您一处,常与我说您的音容笑貌皆是她所喜,看见便叫人心情愉悦,她自小没有爹娘,与您日子久了,早把您当着亲人长姐,眉眼之间也染了您的神韵,天帝他知,他一直都知,阿莹不过是他千夫所指强抢的一个赝品,为了掩饰他亵渎玉清神女的无耻之心,他画了阿莹的画像挂在河图宫,对外宣称他那日偶遇的是阿莹,实则真正的画像便是您手上这幅,若您还记得,便晓得阿莹她从不着白衣,只着彩霞编织的五色霞衣。”
我……!
身后的激战呈压倒性的局面,我无法对赤子表达我的愧疚,把这个麻烦解决了才是要紧。
我正要加入战斗,赤子喊住我道:“白莲仙子,当年的事情我与阿莹并未有半分怪您的意思,事情虽因您而起,却不是您的本意,阿莹曾经和我说过,这桩旧事我们便是带着它灰飞烟灭也不可告知于您,可……可今日情势危急,我的半身修为都给了清儿,愿您看在阿莹因您无辜惨死,清儿为了这件事流落数百年的份上救救清儿。”说吧他跪地磕了一个头。
关于他说的这些旧事如今我半分也记不起来,内心自有愧疚,这份愧疚不只是从前的那些我不知晓的因果,还有如今半分修为也无,护不住大家的羞愧。
我听一连接声噼里啪啦的爆响,碧绿的树根从顽石之间争相冒出来,皆朝那个染烧成一团黑化的阿狸缠去。
灵气变成的树枝汇聚成凛冽剑气,一路披荆斩棘似的扫开那些火焰,赵离三人终于能得退出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