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
我赶了十天的路,带着帷帽站在他出家的那座寺庙前。
霏霏烟雨中,路两旁开至荼蘼的佛陀花显得非常迷离,慌山古寺,说不出的肃杀,世间处处烟火,唯有此处寂静无声。
我看四周清幽,撑着油纸伞拾阶而上,青绿的树上两只红嘴彩雀叫着,山门隐藏在百步阶梯之后,如果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穿着白衣的女子带着面纱,露出一个雪白光洁的额头,?出来迎我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和尚,穿着青蓝的僧衣。
他道:??“刚好今天寺里磨了新鲜的豆浆,一会施主定要尝尝。”
我上得寺去,狐狸穿了一身袈裟出来迎接我,我吓了一跳。
“让你照顾他,没让你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拍拍他程亮光华的脑袋,这可如何是好!
狐狸装模作样,喧一声佛号,“老衲无我,得师父点化皈依佛门,当年对仙子的承诺一刻也不敢忘记,赵离他今年二十又六,无病无灾”
我拾着台阶而上,药师殿的大门紧闭,我拍着扣门,“赵离,你开门,我想见见你。”
门中无人应,难道我来晚了,天帝他已经先一步一下手?我越发大力的拍打着门。
“轰咯喀……”
雷鸣夹着暴雨,我被怒雷撕成几块,带血的白衣如一只艳丽的蝴蝶被风吹到半空,又轻飘飘落回阶前。
“吱呀!”
门扉打开,里面走出个模糊的身影,佛音阵阵,吵得脑袋生疼。
肢体破碎,魂魄游离,见赵离的双眼迸着妖艳的赤红,噬灵?为何会是这般?
一个黑袍僧人站在我的身侧,看着下方我残破的肢体,他对我道:“这是观音的净瓶,如今你魂魄太弱,若游离在这虚空之中,万一被什么妖怪邪灵捕获就麻烦了。”
我向他行礼道谢,他忙扶起我。
我问道:“大师可是西方佛主坐下哪位高僧?”
他双手合十道:“小僧法名慧可,虚衔禅宗。”
我入净瓶之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记得我这方世界混沌蒙昧。
我是一株冰莲,哦!好似还有一个人,他在我身边呼吸,我知道他却见不着他。
时日太久了,最近我又忘记了一些事情,我身处何方?前些时候有个孩童在我周围说话,隔着这方世界,我却能感知他的样子。
他模样激动,质问一个黑袍和尚:“怎么会搞成这般模样?她若忘了前尘往事,日后她和赵离还如何相见?”
黑袍僧表情颇无奈,我心里觉得他不是一个好和尚,好和尚当四大皆空六根清净,无悲无喜。
黑袍僧人道:“若不如此,她怕就要灰飞烟灭了。”
后来又来了一个长着尾巴的女人,长得倒好看,就是日日蹙着眉头,苦大愁深的模样。
“不如让她去投个胎吧!十世之劫总要经历,神的诅咒谁又能打破?”
黑袍僧叹口气,只好如此了。
我战战兢兢回头,血月遥挂在天空,月亮不是红的,因为看着红是这一路的曼珠沙华把他染红了。
我心里有点害怕见不着一个熟人,不知要走向何处。
其实我本来就没有熟人,连我是谁我也想不起来。
一路上都有人哭得期期艾艾,在那方一条血色的河流前驻足不前,这个鬼地方腥臭难闻,实在不明白她们在此处哭甚,我疾步往前走,队伍移着很慢的步子,在等着喝一个婆婆的茶。
我跑得急,被什么东西咯到脚,拿起来看是块模样特别的玉佩,后面有人催促我快走,来不及想太多,把那玉佩抓在手里疾步朝婆婆走去。
我生活在宽大阴森的宫殿里,每个夜晚都会突然惊醒,心中似缺失了重要的一部分,我的名字叫明月,是个不得宠的公主。
六岁那年我在淮水边遇到一个男子,他的眼睛清澈明净,我似寻了千万年之久。
天命如此,逃也无用,我和赵离纠缠十万年,从十万年前我第一次在见到他,到我看着他被火麒麟吞进肚中,那一刻潜意识里同生共死的执念让我在最后一刻得以冲破阿狸的禁锢。
赤子用他最后的法力护住了我们,也唤醒了我前世的记忆,前世我割心救赵离,在被天帝带回天庭后禁锢,女娲的出现解开了我和赵离痴缠的十万年,环环相扣,一切皆是命数。
我堪破虚妄,从赤子的精神烙印里走了出来。
我们四人跌落在在榣山,桐花遍野,还是从前的模样。
十万年了,我从未像今日这般清醒过。
看一眼赵离,他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睡得像个婴儿。
我抱起清影朝水牢走去,想起那时河图与我在山上的那些日子,她道:“姐姐,往后我若不在了,望你代我照拂那个孩儿。”
记得前世清影单薄的手拽住我,明明力量弱小,执拗的想从天帝手里救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