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夏离不会杀了他的!一定不会!我要去找夏离问个清楚!”文律挣扎着起身,不管不顾神荼的阻拦,忽而觉得喉头腥甜,吐出一口鲜血来。
“律儿!”神荼厉声喝止她:“你比谁都清楚,夏离大人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你的命都是捡回来的,你去找她又有何用!”
“为何要救我?为何?”文律的眼神里满是绝望,仇恨的火焰燃烧殆尽后只剩下灰烬:“我活这数百年,我早就活够了!别人不知晓,神荼君你还不知晓?我是为了相柳而活,没有他,这世间于我而言只有无尽痛苦折磨,我不如…不如就此了断!”
文律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疼痛难忍,如同万箭穿心,她爱的人,她的孩子全死在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女人手里,没人能帮她,没人能救她。她早已心似已灰之木,救她又有何用?
“你死了才什么都没了!”孟阿七恰巧进来送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赌气道:“你死了倒是和了他人的意愿!相柳君的死活也再无人问津,你俩的孩子也白死了!”
“阿七!”神荼呵斥她。
“我说的可有一点不对?连我都能明白的道理,律儿又怎会不明白!”孟阿七坐在文律床边,软着声音道:“你得早点好起来,才有机会做你想做的一切!”
“够了!”神荼打断孟阿七的话,转而对文律说道:“阿七向来糊涂,切莫听她这番蠢话!不要再去想那些仇恨,夏离大人与相柳君那是他们自己千百年来的恩怨!律儿万不该将自己陷入这番境地。夏离如今已经是九重天之首,六界内外没有能够与之匹敌的人,与她作对是何苦!”
“那我的孩子就白白死了?我如今这番境地不也都是她害的?”文律望着神荼冷笑起来:“她害惨了我,你劝我要我一笔勾销?我做不到,除非我死了。”
文律情绪激动,咳了几声,震得胸口犹如撕裂般疼痛,她蹙眉捂着胸口,惨白的脸色是坚定又决绝的神情…她知道夏离是不会真的让相柳灰飞烟灭的。
“好啦,不说这个了。”神荼轻轻抚着文律单薄的后背,一手端过阿七手里的药碗道:“趁汤药还温,先服药吧。其他都等你好起来再说。”
九重天的陵光殿又是另一番景象,六界重整,百废待兴,陵光殿可谓是被各路神仙踏破了门槛,珍稀宝物都快搁不下了,当然这些人大多是见不到夏离的,他们自己也清楚,只求能在郁垒君面前混个脸熟已是三生有幸了。
时过不久,神界大摆宴席宴请四海八荒各路人物,宴席数万不止,歌舞不分昼夜,六界内外凡是有头有脸,称得上名号的皆是座上客,唯有堂堂冥府,无一人前来。
众神表面不说,私下两三交头接耳,无不是在替神荼君担忧。有看不起他向一个女子俯首帖耳的,有佩服他敢公然与九重天对立的,甚至有在酒过三巡后嘟囔着冥府如今看来是那个叫文律的姑娘做主了!
九夭坐在上宾之位自顾自饮酒,如今他已不再是散仙,而是贵为红喜神,也就是凡人说的月下仙人,饶是谁见了他都得称一声神君。
然而,赴宴之人不乏绝色女子,想凑近与他说句话都冷着一张脸理都不理。
大老远赶来的是春神句芒,他是郁垒的故友,见到郁垒先是做作地行了大礼,才说道:“小神句芒见过郁垒神君,过往有何得罪不妥之处,还望神君海涵。”
“哟,想不到你还有这番讨好的时候。”郁垒伸手去扶他。
句芒顺势凑近郁垒道:“当年郁垒君辞去冥府公差一职,去往昆仑那经久天寒地冻之地开什么药铺,我着实不解了一番。今时今日看来,是在下眼界狭窄,没看到郁垒君的格局啊。”
“这可确是胡话!”郁垒抬手给了句芒一下:“快吃你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