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照顾好沈姑娘,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若是有什么差池,你们也别想有好果子吃,都给我记住了。”苏凛尚对着丫鬟严词厉色地警告道。
随后他蹲下来,再次变得温柔又深情款款了起来,“月儿,你别总是对我抱有那么深的成见,还有那么大的敌意,你还不了解我。等到你对我有了深刻的认识以后,就会发现其实我也不不是你想的那么坏。”
沈之月将脸扭到一边去,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愿意再跟他说。
苏凛尚也不生气,将她鬓角散乱的头发别到耳朵后,“等到了京城里,我就会给你安排个身份,世家贵女,才貌双全,医术卓绝,让你名正言顺地嫁给我。关于你在落霞县的那些经历,我全部都抹杀掉。”
“坐船烦闷,有时间我就会来陪着你。月儿,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对我温柔一些,我们以后要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感情的事情也能慢慢培养。”
等到年轻俊逸的男人离开以后,沈之月蹲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头,眼睛泛红了,她只想好好地活着都不行吗?
郑澜,你会不会发现我被人掳走了,你会不会来救我?
穿越到这么个落后的朝代,成长在底层贫苦人家,怎么就那么难呢?
房间里的摆设古朴又大气,苏凛尚担心她自尽,除了给她服下软筋散以后,还警惕地将房间里所有变为利器的花瓶啊,砚台啊,木棍这些都拿走了,让她就连死都死奢望。
“沈姑娘,奴婢扶你到床上休息。你想要吃什么,喝什么只管跟奴婢说,奴婢会替你准备好的。”丫鬟走上来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位可是主子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她们一定要伺候好了,不然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沈之月站起来,脚步虚浮地朝着床边走去,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阵心灰意冷。
郑澜若是没有发现她被掳走,把那个赝品当成她来精心照顾怎么办,她光是想到郑澜会把深情爱意给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还顶着跟她一模一样的脸,心里立刻有排山倒海的醋意涌了上来,这一刻,孤独和无助涌上她的心头。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逃跑的计划,最终将主意打在了赵明珞的那个计划上。
如果苏凛尚运送的奇珍异宝被贼寇所挟持了,或许趁乱的时候,她能够逃过一劫,然而她也不能那么乐观,也有可能落到贼寇的手里,会更加的生不如死。
沈之月捂着眼睛,有泪水顺着指甲缝流了出来,她默默地祈祷道,“郑澜,你一定要发现那个女人是假的,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想要你把我救回去。”
漫城,郑家。
郑澜一整夜都没有合眼,照顾着妻子,在天彻底地亮了以后,沈之月总算是醒了过来。
年轻的丈夫喜极而泣,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担忧不已地问道,“月儿,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你担心死我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被人砸成那样。”
她头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看了都觉得害怕,更别提她一个柔弱的姑娘,该承受了多少痛苦,才从死亡的边缘捡了一条命回来。
谁料才醒过来的沈之月眼睛里有着强烈的迷茫,像是看陌生人一样地看着郑澜,浑身都写满了抗拒,她戒备地说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郑澜满清的喜悦和爱意就像是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凉得彻底,他的笑容也僵硬在了脸上,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你的夫君啊,月儿,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沈之月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嫁人呢,怎么会有夫君,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说这样的谎话来骗我。”
她停顿了一下,精致漂亮的脸上忽然流露出痛苦来,脸皱成一团,“我的头怎么了,好疼啊。”
郑澜立刻扶着她,对旁边的丫鬟说道,“快点去请大夫过来,就说夫人醒了,头很疼,让大夫再开药方。”
他心疼至极地搂着沈之月,“你的头部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命回来,你别再想了,等到伤好了以后再慢慢地想。”
女人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一张脸煞白,因为疼痛,额头上的汗水细细密密地渗透了出来,“我究竟是谁,我在哪里,为什么什么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澜拥着她,蚀骨的心疼和悔恨在他的心里蔓延着,“你躺着好好休息一会,别再想了,你这样我很心疼。月儿,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让你去医馆拿什么药材的。”
然而他抱着妻子,有心疼有怜惜,却唯独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甜蜜的感觉,也没有那种期待和温馨,一时之间,郑澜都有一种错觉,他怀里抱着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别人。
沈之月手指攥着他的手腕,满脸的柔弱和难受,“我头好疼,全身的骨头都好像碎开了,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头被撞得血肉模糊,所以有些事情你想不起来了,不过月儿你别害怕,大夫一定能把你给治好的,等到那时候你就想起现在的事情了,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活得浑浑噩噩,不明不白的。”
没过多久,大夫急匆匆地赶来了。
“大夫,你再给我的妻子看一看,究竟怎么了,她头疼得厉害,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你再开两副有用的药方,让她的伤尽快好起来。”
看到沈之月这样,郑澜比他自己伤得很重甚至失忆还要难受,如果可以,他宁愿替沈之月承受这样的痛苦,也好过眼睁睁地看着她难受,他却无能为力。
漫城医术最厉害的大夫赶紧过来把脉检查伤势,没过多久,他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夫人她的头颅里应该是有血块,压制住了经络,再加上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所以忘记了很多事情。郑公子,尊夫人的情况不太好。”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好起来,大夫,请你一定要想办法。我妻子她不能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忘记过去的事情。”郑澜心都要碎了,很害怕沈之月想不起来。
“这个说不好,等到她头颅里面的淤血消散干净,再看她能不能好起来。安静清幽的环境有助于让夫人的伤势恢复,郑公子你还是多陪夫人散散心,药每天按时服用。”
大夫开了药方以后,又嘱咐了很多的注意事项以后,就离开了。
沈之月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和疑惑,“我真的跟你拜堂成亲了吗?为什么我都不记得了,一点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你是不是记错了什么。”
郑澜看着她,心里沉痛至极,却对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来,“当然,你就是我的妻子。月儿,你不记得我的事情了,那你还记得你娘,还有弟弟妹妹的事情吗?”
沈之月拧着眉,像是极力在思考着曾经的事情,没过一会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我头好疼啊,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了,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她捂着头,精致漂亮的脸皱成一团,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掉,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郑澜立刻安抚她,“月儿,没关系的,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以后慢慢地会想起来的。”
“那我要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怎么办?”
门外一道威严又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不会让你一辈子都想不起来的,哪怕是从京城请来医术最厉害的大夫,我们也会将你治好,你不用担心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
说话的是赵明珞,他从外面走了进来,深邃又睿智的目光落在沈之月的脸上,锐利得让她心里害怕得很,一股寒意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眼睛里的恐惧一闪而过,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赵明珞敏锐地捕捉到了。
“你是谁?”沈之月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好奇和戒备地问道。
赵明珞唇角勾了勾,“我是你之前医治过的病人啊,难道你已经不记得我了是吗?那我真的太伤心难过了,你怎么能把我忘得干干净净呢。”
沈之月咬着嘴唇,委屈得眼睛通红了,要哭不哭的样子。
赵明珞的眸光变得愈加深邃了起来,“郑澜,你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别打扰她静养,我有些事情跟你说。”
郑澜不放心地看着妻子,又看了一眼赵明珞,这才温柔地对沈之月说道,“那等到明天我再来看你,你晚上好好休息,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跟丫鬟说。”
沈之月点头以后,郑澜才跟着赵明珞朝着门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心里有所怀疑的赵明珞猝不及防地转过头来,刚好看见沈之月如蒙大赦的眼神,然而她在捕捉到赵明珞的目光的时候,心慌意乱地别开了脸。
“沈大夫,你快点好起来,我还需要你帮我炼制丹药呢。”赵明珞意味深长地说道。
沈之月却没有期待着快点想起过去的事情来的样子,而是满脸为难,眼泪汪汪,哽咽着说道,“那我还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我还会炼丹吗?”
“你放心好了,大夫会把你治好的,漫城的大夫不行,还有京城的大夫呢,实在不行,我就去请宫里的御医来替你治病。”赵明珞继续试探她。
“那我在这里先谢过公子了。”
赵明珞转过身去,眸子里转瞬就覆盖上了一层寒霜,心里的怀疑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到了书房里,郑澜直接问道,“赵大人这么晚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让人去查了一下,昨天苏凛尚离开漫城的时间是辰时三刻,我也大概算了下沈之月遇袭抢劫的时间,也是在辰时,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太过巧合了吗?”赵明珞毕竟是在官场上混过很多年的人,立刻就嗅出了这中间可能会有阴谋。
郑澜的心立刻提了起来,脸色比之前还要担忧,“你的意思是,苏凛尚对月儿她因爱生恨,在离开漫城之前狠狠地报复她,让她和我在一起也不能过得幸福?”
他就知道,苏凛尚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得不到的宁愿毁掉,也不会让他和月儿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