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晟扫了一眼两侧的新兵,心中暗暗惊叹。这些民兵本是一团散沙,能让汪邈在短短数月之内训练得如此整齐,可见练兵成果很是不错。
燕晟拱手道:“有劳。子厚这兵练得不错。”
汪邈道:“邈不敢居功。邈不过将当年治水管理民工的法子,生搬硬套过来而已。”
汪邈说得谦逊,但这安稳民心之法却处处能体现他的“心学”之道。
治水一道,堵不如疏,疏浚之功,人力不如天力,分流而挖渠,束水而冲沙。
安抚民生,更是同理。
说着汪邈叹一口气道:“可我这法子也只能让良民安分,却剿匪无功啊。”
正说着,一支冷箭猛地飞过来,幸亏郑卓一直守在燕晟身旁,猛地抽刀将那箭羽打偏,重重地扎入地下。
那箭羽粗壮得很,这种长弓往往要三个人一同才能拉动,但射程不会太远,往往是战场上用来伏杀马匹的。
魏圭气恼地叫喊道:“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流矢震得郑卓的手腕发抖,他攥着手腕,眯着眼瞧着箭羽射来的方向,估摸道:“这箭射程不远,贼人大概伏击在对面山上。”
汪邈一边苦笑一边解释道:“依下官来看,应该是霸王山上的匪,下官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郑卓不满地给汪邈记下一笔,低声询问燕晟道:“大人,要不要派人去追?”
燕晟摇摇头道:“小心调虎离山之计。”
说罢,燕晟望了望远处的西峡老界岭,看到群峦叠嶂,山高势陡,云雾缭绕之间,一片苍翠,也随之叹道:“早年太祖将荆襄一带封为禁地,便是因为此处地势高耸,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极易诱使不法之徒占山为王,看来此言不虚。”
说罢,燕晟安抚汪邈道:“时局如此,非你之过,这些时日安抚此地百姓,你定是辛苦了。”
汪邈连连推说不敢。
既然土匪横行,此地不宜久留,西厂等人护着燕晟入轿速速离去,安置在汪邈提前安排的落脚处。
待燕晟休憩清洗一番,汪邈带着晚饭来燕晟住处。
南阳百废待兴,汪邈财政紧张,没准备丰盛的大鱼大肉,只是端出一锅锅盔,配着一碗臊子肉和半只辣子鸡。
赶了许久的路,燕晟腹中也有饥饿,两人都不是固守礼仪的老古板,就一边吃,一边细细聊匪患。
汪邈如数家珍道:“这二龙乡五朵山、七峰山、杏山、霸王山和太白顶上各驻扎着一伙盗匪,其中以霸王山的盗匪势力最大,最为猖狂。”
汪邈继续说道:“邈刚到此地,便丈量土地,重制户籍,按人头分地,安抚人心。邈的政策吸引一些还想当良民的山匪下山弃暗投明。听这些投诚者来报,这霸王山上的匪早在英宗年间便已成规模,当年许将军平剿流民叛乱留下一点余孽躲入这山中,大军行进无路,许将军便收兵虽他们自生自灭。没想到这些年,他们东山再起,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燕晟分析道:“看来剿是剿不得。”
汪邈认同道:“的确剿不得。邈收编投诚的匪人,故意放出几个线人,想着从内部招安他们。可大人你瞧,今日他们就给下官一个下马威。”
燕晟咯吱咯吱得咬着锅盔,皱着眉毛若有所思道:“看来需要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