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帝王,有的时候未免叫皇后觉得有些不踏实。
成王与怀文帝一母同胞,哀帝在位时,尚还是梁王的怀文帝为了出京到自己的封地去,甚至叫成王留在京城作为质子,就凭借这份情谊,难道怀文帝登基之后不应该心存感激,尽早将成王放出京去吗?
皇后走到东宫,并未让人通传,站在窗前看着太子在殿中勤学苦读,愣愣地看了一会,没叫人惊动太子,便转身离去了。
罗御养了外室的传言似乎一下就盖过了之前关于商讨成王到底该不该出京的事情,这几日朝中递上去的折子都是弹劾罗御的。怀文帝看了之后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趁着某日得了空闲将罗御传进了宫里去。
罗御被怀文帝找去谈话,春庭这边也被白浣茹找来谈话。白浣茹来之前特意叫孩子们出去玩耍,自己和春庭坐在一处,先是说道:“这几日京中的传闻,你可都听到了?”
春庭有些疑惑,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听到了。”消息还是她自己放出去的呢,怎么可能听不到呢。
白浣茹接着说:“昨日你姐夫给我来信,说是这些日子弹劾逸安的人不在少数,顺着这条线,找出来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春庭又点了点头,朝中的事情她并不是太在意,这件事也是和罗御商议过了之后才这么做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有春庭在后面推波助澜的意思。
白浣茹叹了口气,“我原是不愿意插手别人的家事的人,可你我二人相识多年,如今也是姐妹相称,我就多嘴一次,便是讨人嫌也罢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春庭就严肃了起来,“姐姐你说就是,我不聪明,你也是知道的,难免有的地方会有些疏漏,你要是看出来了,只管说出来便是。”
白浣茹拍了拍春庭的手,笑道:“你也不用这么严肃,我只问你一句,这些年来,逸安对你可好?”
春庭不知道白浣茹为何会这样问,但还是很老实地说道:“逸安对我自然是极好的。”
白浣茹颔首,“其实当年我并不看好你们两个的婚事,我原想着,等你到了年岁,我就找个稳重些的管事把你嫁了,可是逸安求着我,要我同意这门亲事。老夫人那边,是他自己去说的,我没插手半分,我以为他说不通,就会退缩了,谁知道还叫他给说通了。”
这些事,罗御都没和春庭提过,春庭只知道在自己退缩了的时候,罗御往前迈了一大步,走到了她的身边,把她拉进了他的生活里面。
春庭没说话,白浣茹就接着说道:“这些年来,逸安对你当真是不能够再用心了,若说唯一有亏待你的地方,就是怀着盘哥儿的时候没能在你身边陪着,叫你一个人把孩子生了下来,可当时还有我在你身边。你瞧瞧如今京城里哪家爷们身边没有几个妾室的,逸安是什么性子,往前的时候那就是个混世魔王,他若娶的不是你,身边怎么可能像今日这般干干净净的。”
见春庭还是不语,白浣茹叹了一声,“你自己想想你此番的作为,你换做逸安的角度想一想,难道这件事不会变成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吗?难道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旁的法子,也不是没有,可春庭只是随意想出了要这么做,就吩咐涓池和酥雀去做了,甚至这段时间罗御一直都在京城,并没有往浣州来。自春庭来了浣州之后,罗御都是隔上两三日就要来一次,这阵子因为要配合春庭的这出戏,罗御都没往浣州来过。
春庭觉得白浣茹说的有道理,不由陷入了沉思,这件事错在她自己,错在她没能去考虑罗御的感受,所以就该由她来弥补才是。
罗御被怀文帝叫去宫中被念叨了近一个时辰,出了宫之后就去了庄子上,昨儿个庄子上派人来说出了点问题,得罗御亲自走一趟,等到回到侯府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进了院子之后发现屋里的灯亮着,罗御没在意,只当是下人备了晚膳等他回来,只是他在庄子上已经吃过了。进了屋之后果真见桌子上备了饭菜,还是热的,刚要唤人进来把这饭菜撤下去,就忽觉身后有人抱住了自己。
罗御没有回身,单闻着身后这人身上熟悉的熏香味,就已经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