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可这次怎么就没了呢?春庭对父亲的印象还停留于幼年时林老爷子抱着燕暖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一起了,可面对他时就冷下脸来,叫她去洗衣裳,去劈柴,去烧饭,而燕暖只需要系着好看的红头绳在一旁舔着糖块笑话她。就连燕暖要替春庭出嫁被发现的时候,林老爷子来找春庭,说的却也只是,燕暖是长姐,为何春庭就不能让着燕暖些?
也许春庭对于林老爷子的感情就像罗御于庆安侯夫人一般,可庆安侯夫人却只是愚笨了些,林老爷子......呵,不说也罢。
跟着寄给春庭的这封信一道来的,是昌言的折子,只说因父亲去世,并不愿入京,当在易城为父守孝过后在提进京述职一事。
旁人听到了这事哪个不说昌言傻,不趁着这个好机会入京,等到三年之后怀文帝哪还记得他这一号人?可折子已经递上去了,怀文帝也批了,事情已经无法更改,只能等到三年之后再说了。
春庭孝期没过,却又加上了一层孝,罗御也直接赶到了浣州来,生怕春庭受了打击有什么闪失。到了浣州之后,却见春庭神色如常,浣州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罗御道府上的时候,春庭正给盘哥儿喂粥。
粥里面是加了肉沫的,盘哥儿是个无肉不欢的,饭菜里面没点荤腥都不愿意吃。小孩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又什么都不懂,谁能因为这一两口吃食为难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娃娃啊,只要不往外说,谁知道你孝期里面吃的是糠菜还是大鱼大肉。
罗御看了眼沙漏,这会已经过了午膳的时辰了,往日这会春庭已经该去歇晌了,就上前去接过春庭手中的勺子,不管盘哥儿乐不乐意,很是生疏地喂起儿子来。
春庭也就顺势把东西递了出去,拿过帕子擦了擦方才手指上沾上的汤水,说道:“不是说不用你过来吗,怎么还是来了。”
罗御舀了一大勺粥,塞进盘哥儿的嘴里,回道:“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左右我在京中也没什么事做。”
盘哥儿被烫的眼泪汪汪地,勉强将嘴里面的粥咽下去,喊道:“我不要爹爹,要娘亲,要娘亲喂!”
罗御瞪了盘哥儿一眼,“爹爹怎么了,只有爹爹喂,吃不吃?!”
盘哥儿哪忍得了这委屈,张嘴闭眼仰头,就开始哭嚎了起来,春庭见状示意罗御把碗放下,“方才在钰姐儿那吃了不少点心了,午膳的时候不好好用膳,只惦记着出去玩。他这会也吃了半碗了,饿不着,不用喂了。”
罗御就把碗放下,和盘哥儿面对面,看着盘哥儿哭的欢实。盘哥儿哭了一会不见有人来哄自己,就渐渐地收了声,脸上还挂着泪,春庭招了乳娘过来,叫她领着盘哥儿出去,去找允墨也好还是去睡觉也好,总之别在着哭的她脑袋疼。
春庭面上不动神色,似乎是和以往没什么两样,罗御却是知道此时她很是疲惫的,见盘哥儿被领了下去,就说道:“昨日夜里赶了一夜的路,这会困倦的很,陪我睡一会吧。”
“叫你不用过来你非要来,就该让你困着,这会直接回京城去。”春庭嘟囔了两句,却还是褪了外裳和罗御躺在了床上,原本是说要陪罗御歇一会的,自己却是先靠在罗御怀里睡着了。
易城距京城最快也要近四个月的行程,春庭现在才收到易城的信,就说明早在刚开春的时候林老爷子就没了的,她也没办法回去奔丧,给秦氏回的信里面,说的最多的就是要稳定好孙氏的情绪。孙氏先是丧女,如今又是丧夫,春庭只怕她年纪大了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心里已经盘算着要是这会去易城一趟会如何了。
就连睡梦里还惦记着这事,罗御隐约听见了春庭呢喃了几句什么,等到春庭醒了就提议道:“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我们就去易城一趟,也费不了多少工夫。”
“怎么就费不了多少工夫,一来一回要一年呢。”春庭想都不想就回绝了,她是想的,可她不能这么做,“我们去了易城,京城这边谁来管?我如今身在浣州想要管侯府的事情都已经有些困难了,更别说这一去便是这么久。况且盘哥儿和允墨还小,也不宜走那么远的地方,要是让两个孩子留在京里我更不放心。”
所以春庭也只是想想罢了,她只能盼望着母亲兄嫂平安些,送去易城的书信走的快些,其余的她什么都做不到。因为她不只是林家的女儿,更是罗御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