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的时候,化作一片漆黑的光幕,将那道剑意后续隐秘无比的‘神意’攻击给阻隔在外。
原来富家翁早已蓄力多时,随时待命已备应付这种让人措手不及的强攻。
他的准备自然不会是毫无道理,自己的这种修行手段催发的剑气,威力不可谓不强悍。但缺点也显而易见,只要稍稍有着眼力劲都能够一眼窥破,更遑论老剑修这种经验丰富的剑修。
更重要的一点,他并非是第一次与这种主修剑意的剑修交手。
一剑未曾建工,老剑修的身形随着剑光一闪而逝,在看似没有丝毫停顿的毫厘之间,第二剑便已至。
这一剑出剑的那一刻,仿佛一座大山在压下,又仿佛秋风倒退,裹挟大势而来,令人生出不可匹敌姿态。
这一剑与先前那一剑的迅捷截然不同,可以说是慢到了极致,在场所有人甚至都可以看到老剑修的每一个动作,向前飞掠的每一个影子,每一道气流震动产生的扭曲。
以及老剑修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一把小巧玲珑的‘小剑’。
那当然不是真正的剑。
与这一切诡异的场景一般,这便是主剑意并且修行到一定境界的剑修,能够做到的‘意境’给人产生的臆想。
在场众人所看到的一幕幕画面,不过都,是被老剑修的剑意影响下,扭曲了感官而已。
那犹如实质的剑意一剑,早已抵达严防死守的富家翁面前。
两剑再一次相交,却没有先前那般无声无息,也没有如何的惊天动地炸响连天,而是响起了一声不算大的清脆碰击声。
就像寻常两把剑轻轻对碰了一下,如果不是在场众人都是神念大成的五境修士,在这萧杀的剑气滚荡下,甚至根本察觉不到。
富家翁悬空的剑匣似乎被击中某个平衡点,又更像是引爆了提前埋下的伏笔,一触之下便轰然爆裂,无数脱控的剑气犹如脱缰野马冲刷方寸之间,形成一场剑气风暴。
在剑意大剑修先手出剑的前提下,这名以蓄势爆发匹世剑气的同境大剑修,看似连还手之力都不曾有。
这其实并不难理解,就好比大丰王朝沙场上重骑兵与轻骑兵的对,一旦不能将轻骑一击必杀,就会因为自身缺乏灵活的致命缺点所拖累,从而丢掉胜局。
富家翁修行的这种蓄势剑气,?其实更适合大军之中配合着军阵,作为杀局的压阵胜负手。
如此一来,便能够有着足够的时间随意控制剑匣,发挥出远超越同境数倍的杀伤力。
只是高手之间一旦过招,生死不过是瞬息之间而已,岂能容许你哪怕有眨眼的功夫做些许的准备。
“我也不是第一次与剑气剑修交手,更别说似你这般在剑气路数上还要另辟蹊径,走了偏门的修行者。在老夫眼里,你们大多都有着致命的缺陷,而且对敌之时破绽百出。”老剑修于剑光中现出身形,正好是顾草堂倒塌过后的小院与前院之间的界限。
他先是微嘲,然后如是说道,就像是在说一个很显而易见的道理。
草堂之外,数人神色各异。
那名巨汉直呼可惜。
一卷白衣交缠的两人也停下动作,一人微喘开口:“咦,打完了?老庞怎么如此不济事?”
驼背老妪忽然上前几步,盯着剑气风暴漩涡之中,似乎看出了些名堂,幽幽道:“不是老庞不济事,而是对手太狡猾,不过放心,老庞还没有败下阵来。”
巨汉脑后彩衣小童嘁了一声,“两剑?”
老妪点了点头,明白了其中关键,领会那名老剑修第一剑的伏笔。
尽管老剑修手法晦暗,出手关节点也十分隐晦,但仍旧被眼光老辣之人捕捉到蛛丝马迹。
彩衣小童嘀咕道:“老庞的剑匣都炸裂了,还不退下来让我家大傻上,莫不成真的是‘意气之争’?”
巨汉听闻跃跃欲试。
老妪没有说话,死死盯着老剑修脚下那一线之隔,眼神疑惑又有些凝重。
小池塘旁边那名儒衫‘常师’修为不高,自然看不出名堂,不过却不妨碍他‘指点江山’。
“听说剑修的意气之争中,有后期剑意先手无敌的说法,就如眼下局势而言,顾先生有没有兴趣赌一把?”
剑气风暴之中,同时显出那名富家翁狼狈的身形。
只见其华贵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满身尘土污垢,甚至可见滚圆油肚的肥肉。
不过却不见富家翁神态颓丧,反而神采奕奕,满脸狞色。
顾书冷不离那名黑影的眼光终于挪开,撇了他一眼忽然开口,第一次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大概知道了你的真实目的。”
公冶常微微一怔,用极其不符合他谋士人设的夸张语气回道:“难道不是杀人夺宝?”
顾书冷嘴角微微一抽,这一刻仿佛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从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