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轩话音都还未落下,便见姜乐妍抬手朝他扬来了一阵粉末。
姜启轩目光一沉,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原本觉得那大概会是迷药一类的东西,退开之后急忙用衣袖抹了把脸。
还好,没有吸入肺腑中,他的神志还是清醒的。
他正准备朝姜乐妍呵斥,却忽然察觉面上传来一阵奇异的痒感。
不只是脸颊,那股痒感从下巴到脖子,越发强烈。
他顿时一惊——
方才那一阵粉末居然不是迷药,而是痒粉!
他控制不住地伸手去挠痒的地方,而这么一挠,连双手都开始发痒了。
“你竟然敢对我使用这些东西?你简直太没有规矩了!”
姜启轩气得脸色都有些铁青了,“来人,提一桶水来!”
等下人提来了水,他便用双手舀着水用力搓脸,可效果似乎不大,他索性将整张脸埋进水中。
片刻之后他抬起了头,竟然还觉得痒!
一阵凉风刮来,冷得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见鬼,冷水竟然无用……快把解药给我!”
姜启轩怒声道,“这种东西出门在外防身也就罢了,怎么还拿来对付自家人!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了,就不怕传出去别人笑话你?”
若换作从前姜乐妍敢这般对他,他定要叫人把她押到大堂去,请父亲对她家法伺候。
可如今姜乐妍的身份不同了,她不只是姜家的大小姐,还是安庆侯未来的夫人,即便她有错,他也只能斥责而不能体罚。
“把画眉交出来。”姜乐妍冷冷地望着姜启轩,丝毫不退让,“这是我特制的痒粉,水洗不掉。你若是要和我一直僵持下去,只怕你会先受不了,把自己的脸皮给挠破。你确定你要为了让你那位朋友快活,使得自己破相吗?”
姜启轩怒极,他实在不想妥协姜乐妍,可从脸上和手上传来的痒感,让他无可奈何。
这府里医术最厉害的便是姜乐妍,她研究的那些鬼东西,寻常大夫只怕也解不了。
“她就在西暖阁边上的第一间!”
姜启轩朝着姜乐妍吼道,“把解药给我!”
“等我把画眉带回去,我自然会叫人把解药送来,至于现在,你自己先挠一会儿吧,这一时半刻的也不会把皮给挠破。”
姜乐妍面无表情地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带着银杉转头离开了。
留下姜启轩在身后气得跳脚。
姜乐妍来到姜启轩所说的那间客房时,发现客房外头竟还上了锁。
姜乐妍心下更气了。
竟然连锁都用上了,这是生怕人跑了?
姜乐妍抬手敲了敲房门,“画眉,你在里边吗?”
“小姐,我在。”客房内传出熟悉的声音。
姜乐妍连忙询问道:“那姓林的有没有欺负你?”
“小姐放心,他欺负不了我的,他这会儿正躺在地上呢。”
姜乐妍的眉头舒展了些。她正准备让银杉叫人过来开锁,却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头一看,正是姜启轩身边的随从。
“大小姐,我来帮您开门了,您赶紧把解药给出来吧,公子已经痒得受不了了。”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开了锁,将房门给推开。
他抬眼便见画眉趴在桌边,而那林公子躺在画眉的脚边不省人事。
看样子,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啊……
两个人的衣裳都穿得好好的,床铺也是整整齐齐。
看来林公子是酒喝得太多,醉得太厉害,以至于到嘴的肥肉都吃不上了。
“我方才说了,等我回到院子里才会把解药送过来。”
姜乐妍走进了客房内,牵过画眉的手腕转头离开。
主仆三人经过姜启轩的身旁时,姜启轩还在挠着痒。
他见到画眉衣裳整洁的样子,也是有些诧异。
不过这会儿他没心思管旁人的事,他挠痒挠得有些抓狂了,原本白皙的脸颊也添了几道清晰可见的抓痕。
“人已经还给你了,解药呢?”
姜启轩快步走到了姜乐妍生前,“都是自家人,何必做到这个份上?反正画眉也没什么损失,你快将解药给我!”
“你应该庆幸画眉今日没有闪失,否则我给你下的恐怕就不是痒粉这么简单的药物了。”
姜乐妍唇角扬起一丝冷冽的笑意,“虽然画眉无事,可大哥你错了就是错了,我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不为过吧?”
“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我是你兄长,你却为了一个下人如此对待我!”
“那你可知,你对待我,还不如你口中的下人对待我更加真心。”
姜乐妍冷笑,“嘴上声称自己是我兄长,干的却是给我添堵的事,我若是不拿痒粉来对付你,你恐怕也不会放人吧?凭什么我身边的人要成为你拓展人脉的工具,你以为给个侍妾的名分就是恩赏了?我倒是想说,你那狐朋狗友给我的两个丫鬟提鞋都不配。”
姜乐妍平日里说话几乎不会这样轻狂,姜启轩一时被惊住了。
“你再好好体验一会儿这痒粉的滋味吧。”
姜乐妍留下一句冰凉的话,而后带着银杉与画眉扬长而去。
姜启轩挠痒挠得脸颊刺痛,他生怕再挠下去会破了相,转头便踢了一脚身边的随从,“还不快跟上大小姐?等她们回到住处,就立即管她们拿解药!”
随从离开后,姜启轩在地上坐了下来,将双手置于水桶中,捞着冷水拍脸。
虽然解不了痒,但冷意可以稍微让他麻木些,也算是起到了缓解作用。
忽听前头有脚步声传来,他抬眸一看,来人正是姜怀柔。
“大哥,我刚才听见了动静就来看看,姐姐她有些凶,所以我不敢走过来。”
姜怀柔说着,便在他身边坐下,轻叹了一声,“我就知道,她今非昔比,早已瞧不上我们这些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