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人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中动作停了下来,平淡的面容微微一肃,双眉微锁,自言自语喃喃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这一两月来,似乎有什么心魔在心中悄悄蔓延,像梦魇一般。有几日,打坐一晚后第二天无故地一身冷汗,心神不宁,细细想来,却并没有什么不对”
“可是不发作时确实没有异象,但一旦发作起来却远不是那么简单,堂堂修为有成的仙人,竟给它折磨得手脚冰凉,头晕目眩,恍惚迷幻,虚弱无力,似乎一瞬间回到了凡人生病的状态。”
“这可不是普通的心神不宁可以带来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是说........”
灰衣道人眼神一凝,摸摸下巴道,
“是什么事情的预兆?”
这灰衣道人到山中修道起,深居简出,寡言少语,少与师兄弟交流沟通,消息闭塞,与其他正常师兄弟相差甚远。
说的好听些,灰衣道人却不喜欢去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只一心修道。
说的难听些,便是不懂世事。
人言:朝闻道息死可矣。
灰衣道人心中所想,唯有修道而已。
也正是因为道人与其他师兄弟交流甚少的缘故,所以道人心中纵然十足不安,却也没有想着去找谁问上一问。
无从验证之下,只好静待其变。
道人心念刚刚至此,忽然手中的扫把一抖。
说什么便来什么,道人心中突然隐隐作痛,这几天来一直缠绕着他的不安之感又悄悄地浮上心头。
道人愈用力的去想,反而心中的奇异感觉越发明显,像是一个火球一样越来越膨胀,迷乱之感蒙在脑海中拔除不去。
那般不安只搅得人心神不定,好似酗酒过度,又好似晕船迷江。
直到不知多久,脑子一蒙,道人才嗡嗡的醒过来。
此时灰衣道人脸上已经布满汗珠,似乎是劳累消耗心神所致,再看身后,脚跟的石阶已有一层冰雪,显然停留已久。
灰衣道人心神一凛,心中明白自己刚刚进入心境大忌,心神不抱真魂,元神防御有所缺陷。
倘若再严重一点,便是走火入魔!
这冥冥中的梦魇竟然如此乱人心志。
道人急忙提起一口仙气,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道言:昔於龍元年甲?????百神同游,镸生可取。”
随着一段经文的默念,道人脑中的沉闷逐渐消散,仿佛有清风拂过心神,心神逐渐安定下来。
灰衣道人脸上显出阴霾之色,手掌不知不觉地攥在一起。
虽然这卷《玉清静心经》可以暂时缓解症状,但这并非长久之计。
这梦魇来的完全没有规律,现在还好是在扫雪,要是在修行,岂不是坏了大事?
必须择日想办法好好处理此事不可!
道人思索良久,缓过来,收回心神,擦擦额上残留的冷汗,轻呼口气,这才继续打扫。
而这时身后石阶上的冰雪也更厚了几分。
昆仑山白天天空只有一色,太阳,云朵都被隐在苍穹之上,昼夜之分,也只有天色晴暗的区别,日落与日出,却是不知多久不曾见过。这般景观,普天之下,唯昆仑一山方有。
道人潜心打扫,不知多久,眼看已接近山脚,风雪与酷寒不见丝毫减少,但这天色,却悄悄变暗了起来。
风雪在傍晚的天色中也似乎变得更加刺骨,呼呼直响。
道人面色生出微笑,明白今日之事即将做完。
随后他又笑笑心道,今日之事,又何尝不是今年之事?
修道之人,修的久了,便把年当做天来过。
“咦!”
“前面的可是黄龙师弟?”
忽然一道声音自自身后传来。
“谁!”
道人蓦地听到人言,警觉回地头扫视而去。
白雪飘零,寒风彻骨,只见一身着锦色道袍的年轻道人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