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男人收起了地上的能散发出旋律的八角形木质盒子,揣到女孩披着的衣裳里。然后将瘦小的女孩抱起,抗在肩上:“若是没有要去的地方,那便跟着我走吧。”男人笑着。
女孩看着男人微笑的脸,冰冷的小手摸了上去,温暖至极。
“我叫你根、根叔吗?”女孩怯懦的问道。
“当然。”高大男人笑道。
纷纷扬扬的雪夜,高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踩着厚厚的雪,慢慢消失于夜色之中。
皮靴踩着雪的清晰声响,伴随着歌声和八角木盒的旋律,经常回响于她温暖的梦境之中。这是女孩第一个回想起来不会头疼的记忆。
“根叔,有些回忆总是令我的头很痛呢。”
“夜莺,那就不去想呗。”
“根叔,这里为什么只有黑夜呢?”
“夜莺,因为这里的名字叫做【永夜沙丘】啊。”
“根叔,赤鬼和青鬼并没有他们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可怕呢。”
“夜莺,多认识几个这样的朋友是好事。”
“根叔,谢谢你能带我来到这个地方。”
“夜莺,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根叔,我靠自己的实力成为了使徒,虽然比你还差很多,不过我会努力的!”
“夜莺,你真了不起。”
“根叔,这是我制造出来的第一件灵器手杖,送予你吧。”
“夜莺,你真是长大了。”
“根叔,这次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那肉笼界有什么好的?”
“夜莺,这世间有很多事是由不得你自己的。”
“根叔,我赠予你的灵器手杖你怎么送人了?”
“夜莺,我是为了救人性命啊。”
“根叔,你一定要离开‘黑棺’吗?”
“夜莺,有人比你还需要我……”
“根叔!你还会回来吧。”
“……”
“根叔,你带我一起去吧。”
“……”
“根叔、根叔、根叔、根叔、根叔、根……我是不是应该当你已经死了呢?”
根走了,去一个叫做肉笼界的地方,从他的表情里夜莺读出,他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夜莺为这个高大的带着她开启新生活的根叔立下了墓碑。女孩在永无白昼的月光中渐渐长大成为少女,她认识了周围的很多人,她精通炼器受到‘将’的器重,而后越来越强……但是就算她再需要他,他也不会再轻声的唤她作‘夜莺’了。
“夜莺,有人比你还需要我……”夜莺反复回忆着他的最后一句话。这能算作是真正的道别吗?
“夜莺,这世间有很多事是由不得你自己的。”夜莺就算很想见到他也不能相见,因为这就是身不由己呢。她疯狂的练习,疯狂的造器。神魂颠倒,废寝忘食。或许,她只是单纯的想凭借着这些让永夜沙丘的‘夜’过得更快一点。
“根叔,若是我再强一点,你会不会就回来看我?”
“根叔,我的实力可都追上你了,你还会为我高兴吗?”
“根叔,‘将’大人很看重我呢,也会派遣我去肉笼完成任务吗?”每完成一个重要的里程,夜莺就到自己给根立的墓碑之前倾诉。
就这样过去了九年,夜莺还是喜欢对着天空唱歌,只是这永夜沙丘的气候较热,再也没有那冰凉的‘雪’和微笑的根叔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不能摆脱这些规则的控制呢?倔强的这些年真的值得吗?
突然有一天她毫无预兆的想通了,却有着如同那恍惚坠落之后的被抽空感,根的墓碑兀自断掉了一半,不好的预感。夜莺不知道到底丢失了什么,直到她面对这半根断裂的墓碑再也回忆不起他微笑的脸。
根,隐藏于地面,给稚嫩的树叶提供着养分,直至腐烂于地底。但是……他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根】呢。
“若是……我去肉笼界看看他有何不可?看看更需要他的人到底是谁有何不可?”她从固执中出来,欢呼雀跃。
就在那天,她遇到了赤鬼。赤鬼去肉笼界接回了雾,雾给这安静的永夜沙丘带来了两个消息,每一个都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在夜莺的耳边炸响。
肉笼界诞生了执掌官;以及,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