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言本来又是愧疚,又是悲伤,又是难过,又是感怀,听冉青临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鼻涕甚至还吹了个不大不小的泡泡。
“你说你这孩子,”冉青临又是喜欢得不得了,又是嫌弃得不得了,“都几千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又是哭又是笑,两个眼睛开大炮!”
文北言又笑了,卓斯弈赶紧递过来一张纸巾。
文北言一边擦眼泪一边擤鼻涕,说:“师尊,你又不下山去那俗世,用词儿怎么能这么新潮?”
冉青临手一招,老槐树上掉下几片叶子,落到他手里,变成了两块手帕。他说:“还不许为师分神化身出去走走看看么?”
他将手帕递给两个徒弟:“从前的绅士,随身都带手帕。现在是图方便,所以换成带纸巾了么?还是因为,没人给你们熨手帕?”
文北言在心里咋舌,我这师尊真是越活越讲究了。
卓斯弈解释:“春秋冬我都带,但夏天我常拉肚子,又是纸巾又是手帕,裤子还修身,实在不体面,只好先顾着肚子了。”
冉青临说:“这两块手帕,是为师给你们的信物。以后若是遇到难事,掏出来呼唤为师,一定马上来救你们。”
文北言不易察觉的撅了下嘴:“弟子都这么大了,还遇事动辄求师尊帮忙,弟子都说不出口。”
冉青临在他额头上磕了一下:“你都这么大了,还跟为师撒娇,为师也没有不让啊。”说着拍拍他的背:“继续说。”
经过刚刚那么一打岔,文北言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眼睛虽然还红着,但不再是眼泪汪汪的了。他心里感激冉青临的体贴,卓斯弈在一旁,揪着的心也放宽了许多。
“其实,弟子回去五龙潭的时候,距离激战已过去了五日。五龙潭周围,只剩了师兄一人的尸首还留在原处。其他道修都有宗门有同道,出了事,自然有弟子有同门有家人来收殓;但灵渊宗除了师尊和弟子之外,再无其他人,因此,大师兄的尸首就那样暴露在谭边的野地里,甚至……”
文北言停了停,眼中愤怒浮动。他酝酿了好一阵情绪,才勉强压抑着说出了口:“甚至连大师兄的衣袍和乾坤袋,都被人翻过了!如果不是因为元神真人的肉身坚若玉石,只怕都已经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分尸、被野兽啃了。”
他说完,许久兀自无言,卓斯弈感到身上阵阵发寒。
他们虽然是修道中人,但说到底还是人,以正义为名群体行恶,更叫人毛骨悚然。
冉青临轻叹一声,将两个徒弟搂紧怀里,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修道中人追求境界突破,四处云游寻找机缘,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但因为他无暇回顾,心爱的徒弟各自遭遇不测,宗门也毁于一旦,这种愧疚和自责,也是始终无法消弭的。
道统在自己手中断绝,难怪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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