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光灭了,屋子陷进了黑暗里。
沈红绵往右边挪两步,站在李锐祯腿旁,小声嘱咐道“别出声。”
沈盛撑了油纸伞,停在门前,收回骨节分明的手,道“绵绵你睡了吗?”
沈红绵神色紧张的道“要睡了,哥哥。”
李锐祯叉腿坐着,黑暗里,感觉一股甜香从四面八方涌进鼻子里,他知道这屋子没点熏炉,是以,这香味便是她身上的了。
他轻嗅两下,抬手去摸塌几上的茶壶,沈红绵唬了一跳,摸索着想制住他动作,却忘了手伤,黑暗里正与他坚硬手臂触上。
“哎呀。”
她小小声呼痛,收回手,李锐祯立即放下水壶,握住了她的右腕子。
黑暗里,过于温热的手掌缠上来,沈红绵呼吸都忘了。
雨打油纸伞,“噼里啪啦”的声响,今日傍晚,沈盛正收拾东西要回住处,纯慧贵妃院里的小德子来找跌打损伤的药,沈盛拿了,他又道,多拿些,都试试,指不定哪个能好使。
沈盛道,都好用,小德子便笑了,那可不一定,这不是给人用,是给鸟用的。
之后,他又讲了尚双儿和沈红绵因为抓鸟,在纯慧贵妃院里受罚的事,沈盛听了,也不与他多纠缠,拿了油纸伞,匆匆便来了忘忧阁。
雨越下越大,沈红绵熄了灯,虽然两人是兄妹,可他也不好开门进去,便问“你今日去纯慧贵妃娘娘院里了?”
右手腕忽的被握住,沈红绵缓了缓,想抽回来,怎耐他力大无穷似的,紧握着不放。
他道“你答你的话,我自看看。”
一只裹了棉布条子的伤手有什么好看的呀?
再说,这黑漆漆的能看清什么?
她仍想将手抽回来,忽听外面又唤了一句“绵绵?”
沈红绵只好答道“啊,对,我今日去纯慧贵妃娘娘院里了。”
说罢,见手抽不回来,摸黑用另一只手捶他肩头,她使了七分力气,捶了两下,仿佛打在铁板上。
捶的她手疼。
黑暗里,他嗤嗤的笑,微一抬手,又准确无误的将她左手腕子捏在了手里,然后双臂发力,就着叉开腿坐的姿势,将人拉到了身前。
沈红绵登时就僵住了。
外间的沈盛道“你的手受伤了?”
黑暗里,他抬着下巴,道“回话啊。”
沈红绵动也不敢动,只觉得心要跳出嗓子似的,须庚才道“没事了,我已经涂过药了。”
沈盛似不放心,又道“真的涂过了?”
“真的,哥哥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沈盛转身离开,出了忘忧阁,路过望月台,回了他住的秋水居。
他不耐冷,还没到十一月,便烧了地笼子,将青色官袍褪了,换上银灰色宽袖右衽长袍,唤来丫鬟端水来,洗手净面,正用饭呢,元冬推门进来了。
身上还穿着蓑衣,头戴蓑帽,显然是冒雨回来的。
沈盛吩咐给他拿了帕子擦身,又煮了姜汤,才问“查的如何?”
元冬道“我到了贺县,确实查到了这个王孝仁,可他并不是个白面书生,反而是个满脸胡须的大汉,我问他去没去过兴安,他答没有。”
沈盛心中焦急,又问“后来呢?”
丫鬟将姜汤端来,元冬喝了一口,道“我见他答话时犹犹豫豫,目光躲躲闪闪,我便留了个心眼,连着几日蹲在他家门口,这不,叫我发现了,他前是去兴安了。”
“你跟着去了?”
元冬点点头,道“我发现他住了大良街的悦来客栈,我也住进去了,可他住进去后,在房里一直也没出来过,直到今日,又返回贺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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