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羽眉头浅浅皱了皱,就看向了伯言,“伯言,大伯公病了,病得挺严重的。”
他和沈伯鸢的大伯公,自然指的就是沈长恭。
这次沈长恭病得来势汹汹,像是病来如山倒一般,忽然就垮了,大抵也是这些事情,让他病倒得这么忽然,毕竟,年岁已经大了。
这些远房堂表亲里头,数伯鸢伯羽同沈伯言走得最近。
伯鸢大沈伯言几岁,从小算是看着伯言长大的,以前就看着沈长恭对伯言有多严厉多苛刻,只觉得是伯言压力大,以后要接管沈氏的,所以才这么高标准高要求。
现在一切都曝光了之后,这才意识到,伯言有多无辜多委屈,从小被那样严厉的高要求压着长大……
伯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眉头紧紧皱着,根本没办法对沈伯言提出任何提议或者是要求。
只有沈伯羽说了一句,“这事,你知道吗?”
沈伯言片刻不语,停顿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终于抬起眸子来,看着沈伯羽,“只是,这似乎并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情,所以,我也只是知道罢了,但是,并不感兴趣。”
说到沈长恭的事情,他的目光微冷几分,就这么看着沈伯羽。
“我不是他任何人。他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在他眼里,连野种都算不上。”
沈伯言越说,伯鸢就越听不下去了。
“伯言,你别这么说,你别这么说了……”
伯鸢眼眶都有些红了,“你怎么不是任何人?你是沈家的人,你是我沈伯鸢的弟弟,你从小就是我沈伯鸢的弟弟,以后也依旧是!谁也不能改变这事实!”
“姐,从小到大你就宠我,我知道,我也很庆幸能当你的弟弟。可是……”
沈伯言轻抿嘴唇,“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当沈家的人了,一点都不想,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悲剧里,最先要做的,就是和沈家划清界限。我的整个人生,他……试图摆弄我的整个人生,这是我没办法接受的。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个棋子,有用就留着没用就弃掉的棋子。”
沈伯鸢的眼泪掉下来,伸手抓住沈伯言的手,很紧很紧,“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有多委屈,我都知道……”
听着沈伯鸢声音中的鼻音和轻声抽泣,沈伯言也觉得有些鼻子发酸。
他抬眸看向她,“姐,脱离他之后,脱离沈家之后,我才感觉,我真正的活着了。”
沈伯鸢是感性的,毕竟是女人,再利落都好,多少还是感性的。
而伯羽是个军人,素来坚毅板正的,所以眉头皱了皱,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伯言,他病得很重了,这么多年,他膝下就只你一人,你若是不顾,他就真的……孤独终老了。人之将死……”
沈伯羽眉头紧紧皱着,说出这句话来,就看到沈伯言的嘴唇抿得特别特别紧,像是要快咬出血来一样。
莫长安终于听不下去了,她站在餐厅拐角处,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是两杯冒着热气的饮品。
听着客厅传来的对话声,听着沈伯言声音里头的颤抖,她有些忍不住了。
终于迈步走了出去,清声道,“伯羽哥,你见过被车祸带来的旧伤折磨了半辈子的沈勋吗?你见过被车祸弄得瘫痪了的我父亲了吗?伯言他只差那么一点儿,就和他们一样了。你们是伯言的哥哥姐姐,但是,沈长恭永远不是他爷爷,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