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那头的陈一鸣叹了口气:“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这些情啊爱啊的,行吧,我帮你查一查资料,那你的跟我多说些她的情况,我帮你注意一下。主要就是怕二重生的出现会越来越频繁。你知道,那东西有时候也是亦正亦邪的,弄不好会出现夺舍,二重生想要取代本体进而杀死本体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陈枫皱了皱眉头:“总是说得这么邪乎,可我就从来没看见过什么二重生的影子。”
陈一鸣捣了捣手上的笔:“也跟本体的的意志有关,有些本体意识是很顽强的,次人格没有萌芽的机会,堂叔你就是这种情况咯。”
陈枫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不禁陷入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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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凯在餐桌上用筷子拨着米粒,碗底吃剩的几粒米被他翻来覆去地倒腾,一手撩拨,一手托腮,唉声叹气地对着空气出神。
邱明和美惠像看外星人一样,皱着眉头,大为不解地剖析着眼前这怪里怪气的儿子。
“哎哎哎,什么毛病?饭吃完了该干嘛干嘛去,那碗底几粒米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让你这样翻来覆去的拨弄倒腾?”他用筷子的另一头敲敲桌角,没好气地呵斥。
邱凯从入定状态抽离出来,叹了口气:“老头,这是少年维特之烦恼,我现在这状态吧,跟那维特一样一样的。你不懂的。”
“啊呸,我不懂,小看,爸年轻那时候读书可是把歌德这本小说翻来覆去看了个烂熟,不就是男欢女爱,辗转反侧,求而不得那点事吗?我还不懂?就你懂,你懂个球。”邱明扒着碗里的饭,忿忿不已。
美惠一听,眉头一皱:“儿子,现在可不是谈恋爱的时候,课业要紧啊,杂七杂八的思想要节制。”她放下碗筷,又忍不住八卦地问了句:“中的哪家姑娘的毒啊?”
“还能有哪家?爷从小到大就看中那一个,海枯石烂,磐石无转移。”他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筷子,悠悠地抖起了腿。
“移你妹移,个臭小子,吃完饭滚蛋回房看你书去。”邱明用手指节敲了一下他脑门,嘴里还忿忿地说:“在这摆谱。”
邱凯唉哟一声,摸着脑门叫嚣起来:“是不是我爸?是不是我爸?我是垃圾堆捡的啊?想敲死我啊你?”
美惠鼻子里哼一声:“别说你爸,我都想敲你,一整个晚上心思恍惚的,说话没一句着调的,知道的晓得是失恋了犯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掉了魂。明天我就找小瑾的奶奶说去,让她老人家把孙女看着点,可不好跟你这浑小子胡搅蛮缠。”
邱凯连忙把嘴里的筷子抽出来,堆出一脸笑:“别呀,妈,我那也就是学习压力大,没事发发牢骚,您二老别忘心里去,千万别跟其他人说,千万别割断我和小瑾这所剩寥寥的缘分,我还指着人回心转意呢,您二老可千万别搅浑水啊,我马上回房去啃课本,保证乖乖的,千万别当搅屎棍啊妈……”
他边说边后退快速进了房间。
“阿明,他刚刚叫我什么……搅屎棍?”美惠脸上略抽搐,“臭小子,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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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无光的房间,墙上的挂钟指针吧嗒吧嗒缓缓地走,沈露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喉咙咕噜地吞咽着。用手背擦了擦汗。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原来又是一场梦。依稀记得梦里那个小女孩蜷缩在过去和妈妈住的老房子的墙角害怕地哭泣,抽噎不止,那个一手拿着酒瓶咕噜咕噜往喉咙里灌的半老男人凶狠地谩骂,另一只手拿着藤条狠狠地抽着女孩的背。怯懦的中年女人伏在男人的膝前,哽咽着哀告:“别打了,别再打了,你就是把我们娘俩打死,你也落不着什么好。”
中年男人借着酒气上头,呸了一声:“败家娘们,赔钱货,天天在家扫老子的兴,滚,都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呵斥间,藤条此起彼落地抽打着,女人护着孩子哭着往外爬躲。
“妈妈,爸爸为什么老是打我们,我们总有一天会被打死的吧?”女孩睁着大眼睛,无助地擦泪。
女人眼泪盈眶,不住的颤抖,用下巴摩挲了下她的额发:“露露,别怕,会好起来的。”
……
沈露在睡梦中惊醒,撑坐起来,耳畔依稀回响着那句。
“露露,别怕,会好起来的。”
她拭着额头上的汗:对啊,露露是我,我是露露,妈妈没有骗我,那些恶梦过去了,的确已经好起来了。
她心跳渐渐趋于平缓,缓缓放下擦汗的手,望着墙上的时钟指针啪嗒啪嗒地走着,竟出了神,末了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阴鸷,脸上现出一抹凄苦的笑,在黑暗中轻轻地说:“爸爸,你不要怪妈妈,也不要怪我,是你不让我们活,你不让我们活……”